不一會後,柳芊芊就被陳織夢帶到了一間單獨的屋子,大抵是因為要叙舊,但又不方便這麼多人在場。
另一頭蕭喜、朗月和芍七都進了主間,談論起要事。
“因為藥童卿卿竊玉之事,相比大家這段時間都對于玉都比較敏感。恰在方才,柳芊芊剛好拿出了一對玉,大家不覺得很巧嗎?”蕭喜先發言。
“柳芊芊當時對信箋的态度也很值得考究。”芍七點了點頭。
“我對那一對玉的質地和佩戴方式很熟悉,一般隻有極度崇玉的家族裡才會用這等質地的玉石作配飾,且從雙玉作璧之式的傳統來看,我也實在想不出有那個家族能有資格這麼做。”朗月道。
“哪個家族?”
“盛京裴氏……”朗月說罷,就沉默了。
芍七聞言一驚,又注意到朗月的反應,一時間也不敢再接下話去。
此間唯有蕭喜對此并不明白,她大方地提出疑問:“那不是皇族嗎?柳芊芊……她……不是,她那個故人,不是姓蘇嗎?同裴氏扯不上關系吧?如此,普通百姓這麼配玉豈不是觸怒了皇威?那……怕是要殺頭的。”
蕭喜用手做出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動作。
“是從前的盛京裴氏,這種傳統不過隻屬于家族的一個支系,支系逐漸強盛也就帶動了傳統的傳承,然而雙玉作璧……是隻有家族内部極為金貴之人才配得上使用的傳統,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加上那部分支系早已斷了,這種傳統根本不可能流傳到現在。”朗月的精神看起來有些不好。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蕭喜沒忍住直接問道。
芍七眉頭一皺,擔心蕭喜非要追溯小公子的童年往事,心道不妙,趕忙拍了蕭喜一把:“啧,你哪兒那麼多問題?我家小公子是什麼樣的人物?!天底下的任何秘密都瞞不過仙機門,更加不可能瞞過我家小公子。”
“說的也是。”蕭喜倒也沒因芍七的态度感到惱怒,反而覺得他的話還是挺有道理的。
“等等,那故人叫蘇元卿是吧,他不姓裴但是姓蘇啊?!那個柳芊芊要嫁的人不就是滄淩城的蘇家嗎!這太巧了!”芍七忽道。
“不僅如此,”朗月道,“藥童竊玉之時,他對我說過,他的玉丢了,所以把我的玉拿走了,如果要找回玉,就要幫他找回玉并交給他。
他當時就很刻意的與我強調玉的作用,而今柳芊芊的雙玉更是一個關鍵的提示,加上柳芊芊說過,她手裡的另外一半玉是撿到的,而玉的主人就是丢玉的人,玉上也并沒有絲毫的妖氣。
蘇元卿……鬼怪卿卿……一切都對上了,如此就不隻是巧合了,而是事實。”
“柳芊芊說一位婆婆指點她玉的主人不是人,柳芊芊理所當然地認為主人就是妖了,可是玉上并無絲毫妖氣,而且非人之物又不隻是妖……那卿卿就是個例子,他是鬼怪,本就不是人。
柳芊芊方才稱呼陳織夢為‘夢夢’,反過來,陳織夢稱柳芊芊為‘芊芊’,那麼蘇元卿既然是柳芊芊的故人,那麼他也能被稱為是卿卿了。”
蕭喜仔細分析道,甚至越說到後面,就越發覺得思路明朗了起來。
蕭喜又道:“柳芊芊剛剛對信箋的出現感到不可思議,然而信箋卻實實在在地被送到了陳織夢手裡,後來順理應當地送到了我們手裡……而且信箋出現到陳織夢手裡的時間剛巧就是竊玉的那晚,自那以後藥童卿卿就消失了。
所以時間線上是湊巧的,不,應該說是完全重合的,我可以認為送信的人就是卿卿。”
“我去……我就說呢,怎麼老感覺怪怪的……聽你這麼一說才曉得,柳芊芊的故人蘇元卿原來就是那附身藥童的鬼怪!”芍七恍然大悟。
朗月瞥了一眼芍七,歎了一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但是現在話還不能說得太死,因為問題是事情根本沒有這麼簡單,如果真的如此,那麼卿卿暗地裡送信牽扯上陳織夢,還特地兜了個大圈兒,才把信兜轉到了我們手裡,究竟有何用意?”蕭喜覺得還是先從嚴謹的角度上去細看問題。
“這個問題其實很好解答,”朗月自然地答上蕭喜的話,“他是故意而為之,為的就是保證他竊玉和暴露身份的時間,也是為了讓我們自然地承接上他的思路,否則他的某些目的在我們這裡得不到相應的呈現。”
“難道他除了讓我們找到柳芊芊手裡的玉以外,還有什麼别的目的?”芍七天真道。
“如若真的這麼簡單,為什麼還要在強調那封詳細記錄柳芊芊現狀的信箋,為什麼還要強調柳芊芊冥婚,嫁入蘇府的事情?”朗月冷冷笑了笑。
“他的根本目的是暫時轉移開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對于柳芊芊的事情不會因為懷疑而猶豫從事,因此才能讓我們盡快把柳芊芊從府内接出。
再然後等我們察覺到端倪後,我們也已經明曉了卿卿的根本目的,就像現在這樣。而就在此時,我們也已經沒有回頭了可走了,隻能護住柳芊芊,可謂是機關算盡。”
“我明白了,如果他不兜圈的話,憑借我們這麼聰明的腦袋瓜子肯定很快就能發現端倪,甚至還會對他要護住柳芊芊的動作起疑心。
但是如果他以陳織夢為出發點,這個圈子一兜又兜過了一晚上,而我們晚上恰好遇上了竊玉的事情,注意力全部都在那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