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身倚在柱子上,懶洋洋地閉着眼睛,一副倦怠又享受的神情。
這個放蕩不羁的人是瞿之寒。
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韓俊的長相,我覺得他腦袋小小的,身子瘦瘦的,看起來就一副病殃殃的樣子。
216是一輛黃皮的公交車,它在拐角處緩緩駛來,人們已經準備在有序排隊了。
我排在他的身後,他的大書包時不時蹭到我的臉,我隻能将身子往後傾斜,同時又要保證自己不會倒在後面人的身上。
他的桌子總是亂糟糟的,有時我看着都起雞皮疙瘩。他總是喜歡背着個大書包,都不知道裡面裝的到底是些啥。
我看着他的雞窩頭,心裡莫名有些煩躁,真想扒開看一下裡面有沒有雞蛋或者給他一把梳子讓他梳直些。
我想他書包裡面的書肯定是亂糟糟的堆在一起,書本肯定還是卷角了的。
我喜歡臆想的習慣,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沒變。
我們都選擇了靠後的座位,我仔細地斟酌了一下,後面基本上都坐滿了,雖然他的旁邊還有位置并且他曾經幫助過我,但他是唐曼喜歡的人,所有我是定然不能坐他旁邊的。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我選擇了他對面,隻隔了一個過道的空位。因為隻有這裡,還有僅剩的一個靠窗的位置,即使是公交車,我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暈車。保險起見,這個位置就是最适合我的。
“長起橋到了。尊敬的乘客,請保持秩序,先下後上。”
他站在車門前,我一會把頭望向窗外,一會又把眼睛瞟到前方的LED顯示屏。
總之,這種半生不熟的同學關系,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能裝作不認識就裝作不認識,否則其中一個人打了招呼而另一個人沒有接上時,任何一方都會尴尬。
在兩人都在猶豫是否要說再見時,更尴尬的一幕發生了,我四處遊蕩的眼神和他周遭亂竄的眼神在某一個毫秒相遇了。
而此時更不巧的是,門開了。
“拜拜。”
在紛紛擾擾的踩踏聲中,這聲拜拜差點從我的耳朵中過濾,可大腦卻精巧地捕捉到了。
我後知後覺,下意識嘴裡居然冒了句再見,可此時他人早已不見了。
*
這個周末,由于記混了語文作業的要求,所以我在班群裡發了一條“求救”信息。
“請問一下,古詩詞鑒賞的要求是怎樣的呢?有具體的模闆之類的嗎?”
其中一個女生回複道:“模闆?你是火星人嗎?她上課講的你沒聽懂?”
我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也跟着羞憤起來,好像這個班級裡全都是不用認真學就可以考到好成績的天之驕子,我與她們可以說是天差地别。
我實在不知道回什麼,隻能尴尬地回複了個微笑的表情。
可我實在沒有想到,她們對我敵意居然如此大,大到不讓我無地自容她們就不會放過我。
“還是說,你鄉鎮上的語文老師也是火星來的?火星人教火星人?确實不太适應地球的教學方式呢!”
我的怒氣到達巅峰:“你有病啊?”
我無法想象手機對面那張臉會笑的有多麼猙獰,我迫切地想逃離這個班級群,于是退出了群聊。
後面是唐曼把我再次拉了進去,在她的安慰下,我慢慢放松了警惕。
可進去看到的那些消息又差的将我淹沒,喘不過氣來。
綠茶婊、臭婊子、裝逼女……
我以為這些詞一輩子都不可能用在我身上。
“行了,說夠了吧,你們不至于吧?”
“麗哥消消氣。”
“你們别說了吧?”
這是誰發的消息呢?又有誰願意為我說話呢?
我一一查看了他們的備注——瞿之寒、楊行舟、宋銘江三個男生。
還有幾個女生——唐曼、戚豔玲、王萌。
或許還有一些挺身而出的,不過與我隻是路人之緣,後來沒有過多的交集緻使我忘卻了。
後面消息越來越多,甚至驚動了老師。
第二天上課時,老師将那個女生和我一起叫去了辦公室,打算給這件事一個結局。
雙方握手言和,重歸于好。
“誰要和她交朋友?”
出了辦公室,果然就露出狼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