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知道知道,這不是兜裡沒子兒嗎?”那婦人觍着臉。
“喏,這是地榆片,五個銅錢!”沈承瑜接過沈興昀遞來的藥包。
婦人驚喜連連,“這怎麼好!诶,沈家真心善!”
她雙手摩挲,嘴裡道着不好意思,但眼睛卻直勾勾地看着藥包。
“大娘拿着吧,大家鄉裡鄰裡的,也是我們晚輩的一點心意。”
“嘿,怪不得大家都誇沈家娃好呢!今兒我真是體會了一回!大娘在這多謝了!”
婦人伸手接過藥包,拽的緊緊的。
兄妹倆望着婦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小妹,這麼處理真的好嗎?”
“患寡不患均,這樣,我們不打眼,何嘗不是另一種收獲!”
“可是,人心真的要這樣衡量嗎?”
在沈興昀的世界裡,直來直往,做事講究公平,還是不太能接受這種低人一等的和平方式。
“盈虧自洽,質量守恒,總會回來的!”
“哦,這樣嗎?”
“好啦,我們去把剩下的收尾活弄好。”
沈承瑜不打算講太多,這些事情也得等他經曆了之後才能懂,交給時間就好。
等倆人收拾的差不多了,沈父和餘氏才姗姗回來。
餘氏挎着一個籃子,籃子裡裝着幾塊布。
“阿爹,這幾天你們都去哪了?”
不是農忙時節一天到晚也沒見上他們幾回。
雖說兄妹倆也不是需要看管的年紀了,但他們爹娘倒也放心。
“到沈族長家有事呢!”沈父也沒瞞着,就是看着沈承瑜的眸裡多了一股深思。
“來,瑜兒,這裡有一個玉墜子,你好好戴着!”
沈父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打開錦囊,是一個紅玉吊墜。
“給我的呀!我看看!”
沈承瑜接過玉墜繩子,吊眼前端詳。
“嘿,這玉還挺通透的,看着就是好貨,這玉是不是還有個字?”
沈承瑜瞧着最中間,似乎有個小字,不過看不得清。
“這玉,是暖玉,帶上襯你。”
餘氏這是也過來摸一把玉墜子,“是挺好的,來,阿娘給你戴上。”
她放下籃子,雙手拿住玉墜子的細繩,輕輕地給她挂到脖子上。
眼裡是對玉欣賞的目光,絲毫不覺得女兒戴上沒什麼不好。
“阿爹,就有小妹的?我的呢?”沈興昀左看右看,沒見有第二條的影子。
“你前陣子不是還嚷嚷着想要武器麼,到時候有武器了再給你配上!”
“那你可說好了,明兒我就想要去縣裡邊買上,我用自己的錢!”
瞬間被轉移注意力的沈興昀,這時候倒是對自己匕首的心切。
“好!明早叫你,昀兒也是出息了!”
“那是!嘿嘿!”
夜裡燭光烨烨,沈家夫妻倆坐床頭。
“逸郎,這玉墜我倒沒見你拿出來過?你哪尋來的?”
餘氏按理來說,這幾天倆人都在一塊,應該沒事瞞着才對。
“诶,是沈老太爺給瑜兒的一片心意,我不好拂了人家的意,這才收下!”
沈父低頭看着正在泡着的雙腳,看似平常的回了一段話。
“诶,他老人家對咱家真好!你在前頭幹活,還給我找了刺繡的活,能掙上不少!”
餘氏語氣盡是滿足欣喜,似乎沒察覺有何不對,更多的是慶幸于自己能施一長技的這一心境中。
家裡邊,倆小娃是明眼的出息,十裡八鄉都知道,作為他倆的娘,更清楚這份重量。
高興之餘,時間久了難免會落下一絲絲遺憾,自己卻沒能為這個家幫上什麼忙。
雖說在家裡,也會幫忙幹農活,做些家務,幫曬制藥材,但也隻是餘力,沒有真正的靠自己一個人撐起,而這個機會在沈老太爺家實現了。
所以忽略的一些細節,對此刻的她再正常不過。
而為什麼沒有過多思考沈老太爺背後的用意,是故意忽略還是無心為之,那就隻有她自己知道。
沈父聽着餘氏歡快的語調,就知道自己這一決定沒做錯。
現在孩大了,有自己的事去做,而自己也在沈老太爺這邊奔波諸事,那家裡就剩餘氏一個人,沒有農忙的時候,時常看見她呆呆地坐一個地方,似乎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一般。
斟酌再三,便鬥膽向沈老太爺提議,後院針線一事能否引薦内人。
對于沈老太爺來說,這事又不是多大的難事,舉手之勞,還讓其無後顧之憂,倒也痛快。
從那以後,餘氏就跟随沈父一起前往沈老太爺家共事,沈父的說辭是忙于前院瑣事,餘氏則和沈家原有的繡娘一起做起了針線活。
她們偶爾會在閑暇之餘揀起話題聊開。
“餘氏妹子,這麼年輕就會這麼多花樣了?”
秦大娘子見每次餘氏補來的花樣都能襯衣服,還不帶重樣!
“哪有,都是瞎糊弄罷了,不值得一提!”
“诶,餘妹子就不用太謙虛了!是真挺好的!有啥招嗎?”
餘氏低下頭抿笑,倒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