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規矩,首徒就該取黑纓牌。”遊衍之道。
“師父,他沒有内力。” 顧笑悶聲悶氣地說道。
遊衍之挑了挑眉毛。他知道顧笑沉默寡言,除了和尚北風關系不錯,對父母和自己這個師父,更是經常不理不睬。
連自己的事情都很少管的顧笑,居然會幫别人說話。
”他又不是被蕭老四給藥啞了,” 遊衍之哼道,”你急什麼。”
顧笑:......
“分到哪都一樣,今天我們去采石。” 遊衍之說,很仔細地看了一眼顧笑。
采石是在遼城遼城建立之初,想要習武的弟子們要過的第一關——用斧頭将山崖上的石頭劈下。
遼城的校場背臨采石矶。
采石危險而枯燥,但卻是建立習武最需要的基本功的基礎,據說連七傑中一些人都走過的采石矶的路。
那是遼城建立之初,他們還要把采到的石料其運到城中,讓工匠們用于鞏固城防。
七傑的首徒或者比較年長的弟子,如彭子明和劉殖也曾去過采石矶,顧笑卻因為她的年紀和顧大當家女兒的身份,從未經曆過這個磨煉。
******
“怎麼突然要去采石矶了?” 劉殖聽完遊衍之的話,悄聲問彭子明。彭子明沒有說話。
今日來了一百來人,領黑纓牌的隻有他們四個人,卻兩兩站成了泾渭分明的兩組,比往日更為顯眼。
遊衍之耳朵很尖,直接向他們這邊瞪了一眼,道:”去采石矶采得新石料,我的石劍都被人敗光了。”
顧笑聽到“石劍”,頓時往後退了一小步。
劉殖十分敏銳,問道:”怎麼了?”
顧笑低下頭,小聲說道:”好像是我的錯。”
所謂石劍,劍如其名,是用整塊石頭所雕刻而成的。
石劍極其笨重又極其脆,除了遊衍這種劍癡有時候會拿來試探兩下新招,别人幾乎不用。
旁人不理解遊衍之這個興趣,可是也沒有嘗試的打算。
畢竟,石劍那麼容易碎,又隻有那麼兩把——誰也不想被遊衍追着跑。
前些日子顧笑兀自觸了這個黴頭——某日,她驟然發覺石劍和重劍在很重和很鈍這兩點上很像,于是在等尚北風給她帶來重劍的閑工夫裡,拿隻有遊衍之寶貝的石劍練手。
遼城絕無僅有的三把石劍裡面的兩把,前幾日在顧笑手上才一炷香的時間,就直接成了斷劍和石頭渣。
“小混蛋你是不給我練劍嗎?”遊衍之一邊把最後一把寶貝給收起來,一邊怒吼道。
顧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石劍這種東西會存在,以及遊衍之那把怎麼可以活得那麼久。
沉重的石頭能讓劍下劈時候的有千鈞之力,可是石頭偏偏這麼脆,在相碰的瞬間就會立刻折斷。
雖然重劍沒有這個毛病,她還是因為好奇問過遊衍之。
那次遊衍之酒還沒醒,難得講了幾句實話,“石劍之所以會碎,是因為你隻在想着以力量取勝。”
遊衍之取了那一把石劍,輕松地挽了一個劍花,然後幾乎是用一種随意地姿勢把石劍向着地上的酒壇砸過去。
“最後這一把估計也完了。”顧笑心裡想,原來遊衍之發酒瘋的時候是這麼使劍的,接着她又冷漠地想,“反正這把是他自己折的,不賴我。”
“咔嚓”一聲輕響,比顧笑前兩次聽到的聲音有些許不同,似乎更脆一些。
石劍完好無損,酒壇也完好無損。
顧笑剛想開口奚落一下遊衍之,出一口平時的惡氣,忽然發現酒壇上開始流出了細小的水滴。
随之整個酒壇從中間碎成了兩半。
“這酒估計給尚老五摻了水,就當倒了吧。”遊衍醉意未消,聲音比平時深沉。
他用微紅的眼睛看了一眼顧笑,眼裡的諷刺卻是和平時一模一樣的。
“你以為石劍的分量,是給你省力偷懶的?”遊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