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如何，試劍大會在遼城都算是一件大事，即使北蠻桑折兵臨城下，隻給了三個月之期，遼城也不願讓試劍大會延期。

議事堂内，七把椅子的五把上坐了人，空着的兩把一是幾乎從不露面的蕭無常，另一把是最近因練劍廢寝忘食的遊衍之。

在座五人中，有一人在講話，其餘四人靜靜地聽着。

“皇上的病好些了，就是西境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 尚北風剛從長都回來。他往返遼城與長都，馬背上過了一個月有餘，此刻臉上有看得見的倦色，“朝廷同意了西金使者要求互市的要求，而且不僅僅是在邊境。之後西金的商人可以出入長都，說是要為.....□□進貢。”

“啪！” 有人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西金，欺人太甚！” 議事堂中向來不開口劉天渝憤怒地說道。

“老二。” 顧成嶺安撫道，示意尚北風繼續說。

“雖然朝廷同意了，可是西金那邊并未退兵......其實是退了的，不過隻退了幾裡路。朝廷有找人問過，使者說因為建立互市非一朝一夕，要等第一批商人進入長都，做成了買賣才算。” 尚北風說，“原本朝廷答應，就是緩兵之計，誰知道西金好像對朝廷的想法清楚得很，這次不見兔子不撤鷹，這一定是那件事讓他們.....”

他聲音越來越小,不敢說了。

顧成嶺知道他想說什麼，當今聖上曾經被西金所虜，那時西金向朝廷讨要贖金，也被各種推脫。最後贖金沒有，人還跑了。

他可以想象當今聖上聽到這個理由的時候，會多麼震怒。

“朝廷那邊怎麼說？” 他還是問道。

“沒說什麼。” 尚北風說，發現其他人都一臉驚異地看着他，“朝廷沒有說什麼，而且還說打算撤軍。安國大将軍下個月會帶着一般人先回長都，副将會留駐西境。”

“我記得安國大将軍的副将原來是...他的長子，那事情之後提上來的副将年齡應該很小，真的可以擔任駐守邊境的重任嗎？” 顧成嶺有些擔憂的問道。

“确實如此，之後朝廷還會派另一位将軍，明目上是監軍，運送糧草的。” 尚北風說道，臉色卻沒有變好，“是宦官。”

他一說完，在場的人全部沉默了。原本朝廷的軍隊已經捉襟見肘，這次居然要派宦官前往前線。雖然不知道是哪一位，可是宦官在朝中貪婪慣了，有雁過拔毛的名聲。如今寒冬已至，怕是把已經饑寒交迫的兵士又要雪上加霜。

“朝廷把李大将軍叫回去，用的是什麼名目？” 劉天渝突然問道。

“是.....要在長都，為李忠國小将軍發喪。”尚北風說道。

周圍又一片沉默，最後還是顧成嶺開了口。

“如此看來，朝中局勢混亂，怕是自身難保。” 他得出了結論，“北蠻之事，我們自己定奪。阿甯，你說說城防和糧草諸事。”

阮甯接過話，把近日裡北蠻的軍隊和遼城的城防完成狀況一一細說。

末了，尚北風忽然想起一事。

“我剛來這裡的路上遇到了孫三。他說自己今日巡城，發現東北邊的城牆上有一處缺口，缺口處有火燒的痕迹，不像是刀劍所緻。他說，那缺口周圍一片城牆似乎也有些薄弱，是那片城牆的加固工事尚未完成嗎？”

阮甯眉頭一蹙，拿過地圖仔細檢查，“奇怪，東北城牆昨日已經全部修完。” 她想到尚北風的描述，忽然想起一事，“我在城志上看到，遼城初見之時，曾在北側城牆上留下架設大炮和火铳用的炮台和孔洞，難道是那時的.....”

“不會，” 尚北風否定道，“大炮和火铳，至今也隻有長都守衛軍才有。況且從未聽說他們用過。此事果然奇怪，我其實剛剛已叫孫三去查整片北側城牆，看是否也有同樣問題。”

“砰砰砰！” 這時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師父！” 是孫三的聲音。

遼城雖非長幼分明等級森嚴之地，可誰都知道，議事堂之門緊閉之時，不能随意打擾。孫三的性格一向穩重，此刻必定是遇到了什麼大事。

”進來說！” 尚北風沉聲道，大步邁向門口，一把拉開了門。

孫三感到五道齊刷刷望向自己的目光的分量。他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走進議事堂，把手上标紅的圖紙放在了桌上。

“北側城牆加固已經全加固。可舊城牆留出孔洞的薄弱處，全部有一些不起眼的小洞。看痕迹，是一種沒有見過的火器。對方好像在告訴我們，我知道遼城的城防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