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卯看不下去,往前走一步,彎腰去撿。
此刻,變異陡生。燕衛腰間有一道寒光閃了一閃——
顧笑看得分明。她頭腦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先動了。
那匕首隻露出一個尖,顧笑身手如電,已經按住了那人的手,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右腳直接踹了出去。
她在遼城後山時,曾在一個隐陣中遇到過用機括操縱的木頭人,那時候她就是這樣做的。
此刻這個燕衛就像那木頭一樣,不一樣的是,這燕衛似乎踢起來更加更加軟一些。
“沒事嗎?” 顧笑道。
李卯搖了搖頭,把那串鑰匙收好,然後順着那個倒黴燕衛的方向看去。
他眉頭一皺。
顧笑似乎知道了什麼,也想回頭,卻被李卯一把拉住。這次,李卯冰涼的手掌嚴嚴實實地覆蓋上了她的眼睛。
“别看。” 李卯在她耳邊說道。
眼前一片黑暗,耳畔傳來那個燕衛痛苦的咳嗽聲和微弱的呼叫:“救!救救我。”
李卯的手基本沒有使什麼力氣,可是顧笑卻覺得掙脫不開。
燕衛呼救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她什麼也聽不到了。
“白雕,我想你應該放心了?” 李卯的聲音冰冷,“我的‘投名狀’已經交了。”
“這不是你動的手,不過看上去你和這三位感情頗深,姑且就算是你吧。” “白雕”從高處一躍而下,“敢殺寒鴉的人,我信你了。”
殺寒鴉的人。顧笑聽隻聽到了這一句。
殺人。所以,那個燕衛...死了嗎?
顧笑這一刻,終于明白了過來。她隻是把那個燕衛踹遠了些,原來人命這個東西,居然是這麼脆弱嗎?
“不要擋着我的眼睛。” 顧笑道,她以為自己的聲音應該是冷靜的,沒想到卻有着她自己也能察覺的顫抖。
“那人手上有一把匕首,你踹他的時候,他緊緊攥着沒放,捅了自己。” 李卯一邊說一邊真的放下了手,“這是你想知道的,對嗎?”
他的語氣如此淡然,顧笑不死心地擡頭,隻看到了他同樣淡然的表情。
李卯真的和三年前不一樣了。
還在遼城的時候,大多數時候沉默寡言,可是少數時候卻露出一種悲憤和不甘。
現在的李卯能說會道了很多,但是做什麼都有一種雲淡風輕的感覺。
喜怒哀樂在他身上,像是枯萎了。
“白雕,你其實不必如此。我早就準備好了足夠的誠意” ,李卯歎息一般說道,“你也不想受制于人,不是嗎?”
“丹心散的解藥,我這裡有五顆。” 他說。
丹心散...顧笑猛然想起剛才寒鴉的話,說的解藥,應該就是這個丹心散了。
白雕落在寒鴉手上的把柄就是這個毒藥。可是,聽寒鴉剛剛的意思,李卯不應該也是中了毒嗎?為什麼李卯會這麼明目張膽地在寒鴉手下搞小動作?
“我憑什麼相信你是真的?” 白雕語氣急促地問道。
“一條繩上的蚱蜢。如果沒有完全的把握,我怎麼敢反抗寒鴉呢?” 李卯答道。
白雕死死盯着李卯的臉,像是想從他表情上讀出一點什麼來。可是沒有,李卯從開始到最後都是波瀾不驚,除了脖子上面有個淡淡的指印。
他最終沒有禁得住誘惑。
“那他們怎麼說?”白雕似有了動搖,“這些人和西金是一夥的。”
“我以前認識。”李卯說道。
“你認識?”“白雕”驚訝道,“你怎麼會認識長空派?”
“這個日後再和你說,當務之急是把天牢裡面的人放出來。”李卯糊弄道,轉頭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看也不看地丢了出去,“這是定金。”
白雕毫不客氣地接過來,把小瓷瓶拿到手上,拔開了木塞,再将它放在離鼻子稍遠處,非常小心地用另一隻手掌扇了扇。
他聞到那股熟悉的藥香,随即臉色微變,有點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卯。
“這是教主每年的賜藥,你......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沒吃嗎.......不怕死?”
“如果我說,我自己就會配,你信嗎?” 李卯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