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他幾乎是用了九分力,向着若是中了那寒鴉就算他生擒的了。
李卯隻看見寒鴉背後有人,但寒鴉毫不在意,而且嘴角微微上揚,心道不好。
“别過來!” 他吼道。
但是已經遲了。
隻見寒鴉的手突然扭成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看上去像是他的骨骼拉長了,詭異地延伸到了自己的身後。
然後,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用兩根手指夾住了拍向自己的手掌。
隻見那手掌的勢頭被毫無聲息地卸掉,還掙紮了一下,接着,像是被抽幹了一下,以極快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啊!邪...邪功啊!” 跟着後面離得近的一個藍衣碧水派弟子,看着那青松派弟子整個萎縮下去,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寒鴉這才慢慢回過頭,把兩隻手指松開——那具幹枯的屍骨滑落了地上,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
寒鴉擡起腳,踩在那具屍骨上,那具骨頭發出了類似枯木被踩斷的聲音。
“正好決定内力不夠,就有人送上門來了。”他舔了舔嘴唇,向着驚恐萬分的那群人問道,“下一個是誰?”
“我...我們武林盟...沒有這樣奪人内力的邪功!” 說話的是碧水派的廖掌門。這人之前出頭已經吃了苦頭,才睡了一覺卻好似忘了。
有些人,傷疤還沒有好卻已經忘了疼。
寒鴉咂了咂嘴,頗為遺憾地沖他搖了搖頭,“這是我們鴻鹄教的秘術,誰管你武林盟。”
“今天,如果我拿不到我想要的東西,這裡一個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他面對着一群驚慌失措的武林盟舊部,其實話是對顧笑和李卯說的。
顧笑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重劍。寒鴉的話說得明白,他就是要這把劍。
如果給他就能脫出眼前的困境,為什麼不給他呢?顧笑心想。
她至今不知道這把劍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且,遼城中還有另外一把。
她把劍遞出去一些,剛要開口,劍卻被李卯按住了。
“寒鴉,你想玉石俱焚嗎?” 李卯開口問道。
“小黃雀兒,之前沒想到,你口氣這麼大。” 寒鴉聽他開口了,并不轉頭,“你也配和我談玉石俱焚?這裡的人還在,他們的内力于我,可謂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今這幫人雖然内力沒有恢複,但是剛才那個勉強也行。再讓我挑五個人的内力,你那道鎖對我來說就是朽木廢鐵。”
“朽木廢鐵嗎?” 李卯重複了一遍,然後從袖口拿出了鑰匙。
“狸貓?”
這回換顧笑疑惑了,為什麼他組織自己交出重劍,卻自己拿出鑰匙呢?莫不是...
李卯卻沖她笑了一笑。笑容裡面有些虛弱,也有些決絕。
“燕嶺這一片地是我選的,這山洞中的所有機關也都是我建的。”李卯把玩着鑰匙,“平江是當年...當今聖上攻入燕都時的駐軍之地。你可知道當時,他為何會選擇此地?”
寒鴉猝然回頭,看見李卯當真用探尋對目光看着自己,似乎真的是在等待回答一樣。
“你該不是...急瘋了吧?” 寒鴉諷刺道,“聖上可以攻入燕都,靠的是火銃。燕都守備軍第一次看見那個,不得不開門。後來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火銃,那不過是靠着煙花爆竹的虛張聲勢罷了。”
“可你沒回答我的問題。”李卯說,“那我就自問自答了,那是因為燕嶺之下,有硝石礦。”
硝石礦。寒鴉眉頭一皺,那不是火藥...
他終于反應過來了,臉色刷地一下變得蒼白。“你在建山牢時,到底做了什麼?”
“我可沒法變出硝石礦。” 李卯道,“燕嶺之下原本有一片鹽湖。我不過是在建山牢之時,因為冬天寒冷,所以要求燕衛們多購買些木炭罷了。”
硝石和木炭。
寒鴉心如明鏡,問道:“引線在哪裡?”
李卯指了指背後的石壁。
寒鴉覺得好笑,“我沒看錯吧,你們離那裡更近,真的引爆了硝石礦,怕是你們先死。”
李卯聞言,竟是點了點頭。
“所以才說是玉石俱焚。況且橫豎都是死,我賭你比我更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