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啟聞言比他還來勁,兩人直接呼啦啦地從窗戶翻了下去,踩在人家的屋脊上,一路跟上了飛馳的馬車。
他們與馬車幾乎是同時到達了刑部司的大門口,沒急着露面,在屋頂上觀察着出來的人。有些意外的是,率先下來的人是杜謙然,不過另一個緊随其後下來的壯漢,顯然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标。
隻見那漢子在杜謙然的陪同下走至門前,被兩個看門的公差攔住後,突然跪下來,大喊道:
“我才是殺害張太守的真兇,懇請各位官爺放過洛姑娘——!”
楚明修毫不意外地勾了勾嘴角,在掌燈人驚歎的目光遞過來時,又很合時宜地擺出了“我就說吧”的神氣姿态。
時間回到日中時分,楚明修在掌燈人的引薦下,單獨與南潼瑰會了面,彼時的南司長剛結束一場拷問仍一無所獲,臉色黑得能滴出墨水,對他的語氣實在和善不起來:“楚少當家見我何事?”
“南大人辛苦了。”楚明修知道對方心情不好,也不會很待見他,幹脆客套話也免了,直截了當地提出:“鄙人這邊有一計,能助您直接找到真兇,隻是需要刑部司的配合,您可願意采納?”
南潼瑰揉太陽穴的手放了下來,看了他一眼:“什麼計劃?你說說?”
“我需要刑部司向全城宣布,殺害張太守之人就是洛清愁,并且于明日問斬。”楚明修說這話時語氣嚴肅,并且沒有留時間讓對方拍桌說出“胡鬧”這種話,緊接着解釋道,“我向您保證,這消息一旦傳開,最遲不過今晚,真兇就會親自到您刑部司門口自首。随後,您大可以再向全城解釋您這麼做的意圖,不僅不會有損刑部司的名聲,恐怕還能以此案留名青史,您可信我?”
南潼瑰的反應比預料之中的更為平靜,不置可否,隻問了一句:“你憑什麼認為真兇會來?”
“……您一趟拷問下來,應該比我更清楚,洛清愁在保護那個真兇。”楚明修看着他清晰透徹的眼睛,緩緩回答道,“您可否想過,萬一那個人,也會想保護她呢?”
二人的視線交鋒良久,南潼瑰最終歎出口氣,道:“本官同意你的提議,隻不過,若是真兇後天之前沒來,那位掌燈人可都保不住你了。”
“南大人,此處沒有别人,您大可不必說這種話,其實您自己也有想過用這種辦法的吧?”楚明修一見他同意,立馬不裝了,繃着的臉松弛下來,換上了心知肚明的笑容,“說起來,掌燈人當初是怎麼和您介紹我的?竟能讓您認定,把責任推到我頭上,就能推到掌燈人乃至鬼燭台的頭上?”
南潼瑰聞言頓時眉毛一皺,話說得倒是實誠:“難不成不行?”
“您倒是先告訴我他到底怎麼說的啊!”看他這反應,楚明修的好奇心更重了,連忙追問道。
“他說,你有意被鬼燭台招安,于是跟着他來當見習掌燈人,目前正在學習途中……那掌燈人看着老老實實的,難不成他說的是假話——”
“不不不,他說的都是真的,也就略擡舉了幾分而已!”楚明修好容易才憋住笑,強裝正色地接受了自己“見習掌燈人”的身份。
又商讨了幾句後,他禮貌地告退,出了門,找到一處無人的拐角,無聲地笑到肚子都抽疼了。
畢竟誰能想得到他堂堂一介惡徒,竟然有了成為“掌燈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