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莉把手機放到紀南亭的面前。
她斟酌着問:“你和紀清和,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紀南亭抱着小腿的手指捏緊了一點,再度松開時,她擡起濕漉漉的眼睛,“她沒有拐我,你們應該去找那對夫妻,不是拽着她不放。”
牟莉學着她的樣子,彎起自己的膝蓋,抱住自己的小腿,“我們跟你的描述,已經在找那對夫妻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排除紀清和是她們同夥的可能性。”
紀南亭的肩膀松了一些。
“如果我們能了解情況,确定紀清和沒有買賣行為,或是有,但情況特殊,到法庭上我可以給她作證,看是否能從輕處理。”
牟莉盡量将自己的語氣放的柔緩了一點,說完之後,她等着看紀南亭的神情。
見紀南亭沒有抵觸和反抗的意思,牟莉問道:“十三年前,紀清和有一筆比較大額的取款,是1000塊錢,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紀南亭舔了舔嘴唇,閉上眼,她說:“那是救我的錢。”
那天是一個大晴天,太陽很好,紀南亭一如往常挨了打,跪坐在窗口的時候,紀清和路過了。
紀清和不是第一次路過這個窗口。
這個窗口是紀清和每天上下班的必經之路,幾乎每一天,紀南亭都能看到紀清和從自己窗前路過。
紀南亭打從第一眼看見紀清和,就記住了她。
“我從來沒有見過比她更漂亮,更幹淨的人。”紀南亭說,當時從她家路過的基本也都是老人,或者和她們家一樣,苟且生活的人。
這些人大多都忙着生存,沒有人有心思和精力去打扮。
可紀清和不一樣。
她不管什麼時候,頭發都梳得整整齊齊,裙子雖然舊,但是洗的幹淨。路過紀南亭的窗口時,紀南亭總會聞到她身上好聞的香味。
原本她們隻是路過和看見的關系,但是紀南亭生出貪念。
“我想求她把我帶走。我知道我自己要被賣掉的,但如果她能買我該多好。”
可是一直沒有這個契機。
她們的路過和看見,在持續了兩個月後被打破。
那天紀清和照舊路過,隻是包上的小吊墜掉了。紀南亭從窗戶縫裡伸出手,幫她撿到了它,在下班的時候叫住了她。
她們就這麼真正的有了聯系。
紀清和了解了紀南亭的情況,她告訴紀南亭自己恐怕不能買她,那應該犯/法。
可是那個陽光很好的大晴天,紀南亭跪坐在窗口,滿頭滿臉都是血。
她看見紀清和的時候,已經快要神智不清了。
她說姐姐,如果我死了,你能幫我洗個澡嗎?
她說如果你現在給我爸媽錢,是不是不算買我,算捐贈我治病的錢?我在收音機裡聽過新聞,有的孩子得了重病,是會有好心人捐錢的。
紀清和吓壞了,扭頭就跑。
在紀南亭以為她不會回來的時候,紀清和敲響了她家的門。
爸爸開門,紀清和往他懷裡丢了一摞錢,說你快拿去,給你女兒治病。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爸爸當然不肯,紀清和就闖進來抱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