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瘦了好多。”
崔時曼趴在我的身上,手指按在我的鎖骨上,順着它的走勢滑動。
我伸手,扯住被子蓋到我們兩個赤條條的身上。
“是工作很累嗎?”崔時曼的兩根手指捏住了我的鎖骨。
鎖骨立刻有了細微的疼痛。我捉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一親,“沒有。我隻是有點兒苦夏。”
“苦夏?”她擡起頭,下巴墊上我的胸膛,壓走我一大半的空氣。可是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彎彎的,月牙兒一樣,神采奕奕。
“什麼是苦夏?”她發現很好玩的詞,一字一頓地重複,“我怎麼不會苦夏?”
“苦夏就是天太熱了,不愛吃飯。”
她的臉在我面前逐漸放大,唇上落到軟軟一個吻,她在這晚得到難得的快樂:“胡說,這個世上沒有苦夏這個詞。”
我看見自己的臉倒映在她的瞳仁裡,有些遲鈍的呆滞。
這份呆滞應當與身體裡隐隐的疼痛沒有關系。它大約源自于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時曼笑得那麼開心,好像她六歲那年和我的初遇。
我小時候很調皮,三天兩頭的闖禍。
第一次見到崔時曼那天,我拿了媽媽的修眉刀,把自己一邊的眉毛刮掉了一半。
另一半還沒來得及動手,來叫我去見客人的媽媽就尖叫着打斷了我。
接下來就是六歲的時曼‘咚咚咚’地跑過來,看着我的眉毛對我大笑。她笑的真的很大聲,我都看到她的扁桃體了。
“真的嗎?我不記得我小時候這麼誇張。”
二十五歲的崔時曼坐在老闆椅上,在合上這一份文件和打開下一份文件的間隙反駁我。
她的眉毛總是不自覺地微微皺着,說話時有些不耐煩。我知道不是我惹惱她,是繁重的工作讓她心煩意亂。
我沒有再說下去,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們認識之後一起做的許多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