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迪諾穿越之前隻是一個高中生。
他對周圍環境的感知,不僅趕不上雌蟲,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遲鈍。
就比如此時此刻,他連自己身後什麼時候站了隻蟲都不知道,隻悶頭摘着自己的果子。
迪諾手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雖然他已經十分小心,但還是不可避免。
索性其他雌蟲全都已經離開了,隻有一個半透明的懸浮小機器球在監工。
迪諾也就沒有再用果子的汁水掩蓋傷口的味道。
要知道,他剛才被果汁捂着的地方,傷口都泡皺了。
月光下,俊美少年身後,一道修長堅毅的身影緩緩走了過來。
弗蘭克臉上的神情複雜,看向迪諾的眼神中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在距離迪諾不到一米距離時,弗蘭克故意踩碎了腳下的一根樹枝。
軍靴踏過地面的聲音突然加重,很快引起了前方忙碌身影的注意。
迪諾的心髒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空氣中甜膩的花香味道連他自己都難以忽視,更何況是其他蟲。
這隻蟲會知道他的秘密。
迪諾這樣想着,緩緩轉過了身。
在對上弗蘭克那張一如既往的暴躁模樣時,迪諾不知怎麼的,松了口氣。
還好隻有弗蘭克一隻蟲。
迪諾下意識将手背在身後,然後捏碎一顆果子,試圖掩蓋自己身上的味道,笑着打招呼:“上将,真沒想到這麼晚了還能在這裡見到您。”
弗蘭克瞥見迪諾的動作,勾了勾嘴角:“你手怎麼了?”
迪諾:“沒什麼。”
“嗯?”弗蘭克嘴角笑意不變,手中的動作卻絲毫沒有猶豫,幾乎是瞬間就攥住了迪諾的手腕,将那雙蜷縮在身後的手拽了出來。
迪諾的手指和他這個人一樣幹淨漂亮。
本來因為握筆的原因,右手中指上還有一層繭子,可是在經曆過二次覺醒之後,那塊的皮膚早已重新變得光滑,絲毫看不出曾經的痕迹。白皙透着血色的手心裡劃痕交錯,兩三顆被捏爛的果子流出淺紫色的汁水,将這雙白淨漂亮的手染上了一層紫色。
迪諾能感覺到弗蘭克的視線一直緊緊盯着自己的手心,更準确的說,應該是一直緊緊盯着他流出的鮮血。
迪諾慌亂的想要抽回手,但卻隻是徒勞。
“上将!放開我。”迪諾焦急道。
弗蘭克手上用的力道松了些,用精神力将懸浮監視球關閉、扔在地上之後,才擡起眸子看向迪諾:“你是個雄蟲。”
軍雌的眼睛裡一片猩紅,像是有什麼東西就快要壓制不住了一般。
迪諾蹙眉用力掙脫了控制,連連後退,抿着唇沒有說話。一雙棕色的漂亮眸子緊緊盯着弗蘭克,看起來慌張又心虛。
弗蘭克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咬着牙從口袋中掏出了一瓶抑制劑。
迪諾見到弗蘭克的動作,眼中神色溫和了下來。
他覺得對方的失控可能是因為受了雄蟲信息素的影響,這不能怪弗蘭克上将。
弗蘭克脫掉外套,解開衣袖,把衣服撸到手肘,面無表情的将抑制劑注射了進去。
迪諾遲疑了片刻,上前幾步,将那件被軍雌扔在地上的外套撿了起來,有些擔憂道:“您還好嗎?要不要送您去醫務室?”
弗蘭克面容嚴肅的站在原地,淩厲的目光壓迫而來,整隻蟲看起來叫人難以靠近。
他從迪諾手中接過外套,動作迅速的穿戴整齊,而後問道:“是霍赫爾家族派你來的?”
迪諾自知瞞不住了,隻能道:“是。”
他低着頭乖乖承認:“那位凱斯少爺似乎并不方便參加這次勞動改造,所以他們的管家就找到了我來代替他。”
弗蘭克眉心緊蹙:“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現在蟲族蟲口管控十分嚴格,除非是一些生活在荒星的流放家族和星盜,否則全部都會被登記在主腦當中。
迪諾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總不能說自己之前是個高考生。
“我……沒有工作,而且還不記得了很多事情,在街上找工作的時候,被治安管送進了收容所裡。”
“對不起上将,我不是有意想要欺騙你的,我也是才知道自己成為了一隻雄蟲。”
迪諾不住的解釋着,希望可以獲得弗蘭克的原諒。
弗蘭克歎了口氣:“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霍赫爾家族答應我,等勞動改造結束之後,會給我一筆報酬,到時候我就會離開。”迪諾說。
弗蘭克點點頭,不置可否:“最後一個問題,你的真實名字是什麼?”
迪諾抿唇,說:“我叫迪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