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黑色裡藏着一抹化不開的濃稠。
兩個人走在荒無人煙的大街上,沒有孤獨感反而有種靜谧的享受。
一路無話,女孩哼着歌,男生默默聆聽。
快到小别墅的時候,喻泠音問程驿為什麼要在E國買個小别墅。
這個地段這個價格,怎麼看也不像是用來投資的。
程驿想了兩秒,找了個聽起來不像理由的理由,直白地說:“不因為什麼,就想買個房子。”
這難道就是有錢人的底氣,喻泠音羨慕不嫉妒。
至于真實原因,程驿不想提起。
他怕她覺得荒謬,詫異甚至匪夷所思。
兩年前,程驿被農業大學聘請,請他去計算機系做個演講。别的學校也請過他,他都不感興趣。唯獨農業大學,裡面的計算機系不算頂尖,可程驿就是想去。
他想去碰碰運氣,說不定遇到喻泠音了,他就偷看他一眼。可惜沒有,植物學所屬院系和計算機所屬院系距離很遠,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
就像他和她的距離,那麼的遙遙無期,是夢想和現實的距離。
他這個人,從小運氣就不好。算了,不見也是好事。
别把壞運氣沾染到人家女孩身上,給她平添許多煩惱。
他走過農業大學的校園小道,公告欄裡的一個公告引起了他的注意。公告不長,大緻意思就是:我校要與E國農業大學聯合辦學,特地創辦了一個新的留學項目。其中包括......專業,大三、大四優秀學生即可申請。
喻泠音所學的專業也在其中,她那個時候還在讀大一。
很荒謬吧,因為一個公告而在E國買了一套房子。
程驿還去校長辦公室特地問了這個公告的詳細信息,校長問他是不是有推薦的人選,他毫不猶豫地說了女孩的名字。
她那麼熱愛稻田,一定很想研究這方面吧。
校長查到喻泠音的信息,憨厚地笑笑,對他說:“這位同學還在上大一吧,不着急。她的成績如果繼續保持下去,肯定沒問題。就是要看她自己想不想去。”
“謝謝校長。”
這兩年,程驿有空的時候就去E國看看。
他在E國農業大學門口矗立,在實驗基地門口徘徊,在小别墅裡忙碌裝修。他把附近的建築研究了個遍。
他因為這萬分之一的可能,做了有關于她的所有事。
程驿非常愛護這棟房子,哪裡漏水了都是他親自去修的。
可能是上天也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可憐,破天荒地讓他賭對了一次。
終于,等到了她。全世界他隻看得到她,也隻有她。
于他而言,旁人都是暗淡的。
就像現在,他沒能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再次住進來。
兩個人站在小别墅門口,喻泠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去開門。
“音音,到家了。”
“噢,不好意思,走神了。”女孩慌亂地找鑰匙。
摸摸上衣口袋,沒有。褲子口袋,還是沒有。
“我能找到的,你相信我。”至于喻泠音相不相信她自己,另當别論。
“欸,你是戶主,你是不是——”
喻泠音對于把鑰匙放在哪裡這種小事一向不放在心上,她把希望寄托在程驿身上。
m程驿有點無奈,他悶聲說:“音音,我沒有鑰匙。”
這個房子隻有兩把鑰匙,一把給了尤利娅,另一把在女孩手裡。
對啊,怎麼把這事忘了。尤利娅離開的時候,把鑰匙都給她了,難道......兩把一起丢了?
喻泠音不敢想下去。
還好,左翻右翻終于在小包的最外層的夾層裡找到了鑰匙。
一個戶主,沒有鑰匙的戶主,怎麼着聽起來都慘兮兮的。
“程驿,這把鑰匙給你,物歸原主。”女孩把鑰匙放在他的掌心處,鑰匙冰冰涼涼的,程驿握住它。
喻泠音抱住他,然後輕聲說:“謝謝你,程驿。”
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買下的這棟房子,我都要謝謝你。有你在我身邊,我感到很安心。
二樓有三間房,程驿選了沒人住過的那間。
那間最簡陋,床單窗簾都是白色的。比起出租屋,卻是好的太多。
他和她的距離,現在隻有一牆之隔。
我在心裡埋下無數顆心動的種子,直到今天,它們才生根發芽。
程驿激動的淩晨三點才睡着,早上七點就醒了。
喻泠音起床的時候,程驿正在廚房做飯。
她打開房間門,就聞到一股肉香味。
女孩下樓,帶着沒睡醒的慵懶聲音問他:“程驿,你做的什麼好吃的,好香啊。”
“哇,居然是肉餅!”
喻泠音很久沒有吃過肉餅了,她每天早晨吃的最多的就是三明治。外國飯吃多了就是不行,還是中國菜香。
程驿把放涼的肉餅用紙包起來,遞給喻泠音。
“你不吃嗎?”她接過肉餅,問他。
“還有一個,我煎完就吃。你先吃,不用等我。”
他拿鍋鏟将肉餅翻個面,油鍋裡發出滋滋冒油的聲音,迸發出食物原本的香氣。
女孩手裡拿着肉餅,沒吃。她把肉餅舉到程驿面前,聲音婉轉甜甜地說:“第一口給你吃。”
程驿望着女孩的星眸,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她舉得離程驿更近些,就在嘴邊。
程驿握住她的手腕,低頭咬了一口肉餅。
緊接着,喻泠音在程驿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是豬肉粉條餡的。
“嗯,好吃。”
肉香味很濃郁,粉條彈牙,很有嚼勁。皮薄餡大,自家做的就是好吃。
程驿倒了一杯豆漿遞給她,她應該很久沒有喝過豆漿了。
早餐在喻泠音的誇贊聲中結束。
程驿送喻泠音到實驗基地的大門口,他們相互擁抱。
女孩要離開,程驿拉住她,“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