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暗下來。
路上,程驿穩穩地抱住喻泠音,就像抱着稀世珍品一樣。
走到家門口,女孩要下來。
“程驿,你放我下來,你這樣開門不方便。”喻泠音想掙脫他的懷抱。
“沒事,”程驿一隻手穩穩地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插進門鎖裡,轉一圈,他接上剛才的話:“你看,這不就開了。”
“你推門。”
喻泠音雙手推開門,隻聽抱着她的這個男生說:“音音,我們到家了。”
女孩積極地回應他,“嗯,我們到家了。”
居然還不放自己下來,這是...抱上瘾了嗎?
“到家了,可以放我下來了嗎?我的男朋友。”喻泠音挺直腰跟他賣萌。
“不行。”
“為什麼?”都抱一路了,還沒抱夠?
停電的緣故,家裡黑的要用手機上的手電筒照明。
喻泠音拿着手機,程驿抱着她走到飲水機前,單手接了一杯溫水給她。
“喝完。”語氣中帶着些許的不可抗拒。
女孩不喜歡喝水,無色無味的不好喝,沒有果汁汽水之類的飲料好喝。
她不情願地接過,程驿捏了捏她的鼻子,放低姿态輕哄道:“嘴巴都幹了。快喝吧,我的女朋友。”
喻泠音喝了大半杯,剩下的兩口實在喝不進肚子裡。
她搖搖頭,表達自己喝不下了。
程驿拿過她喝過水的杯子,一口喝完了剩下的水,放女孩下來。
女孩坐在地下,摸索半天拿出零食來吃。
程驿将廚房裡做好的飯端到餐桌上,喊喻泠音吃飯:“音音,我們一會兒吃零食,先吃飯。”
“你做飯了。”她的驚喜大于疑惑,跑過去看。
借着手電筒的亮光,她看清了桌子上的一切。
兩個菜,還有一盆砂鍋粥。
“我們可以端到客廳吃,客廳稍微亮一些。”
“好。”
他們把菜端到茶幾上,喻泠音将桌上的零食往旁邊挪一挪。
程驿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一根蠟燭,他用打火機燒蠟燭的尾部,蠟油滴下來,在滴落的位置放上蠟燭,牢牢按住,等個十幾秒鐘。不用手按,蠟燭也能站住。
再點燃蠟燭的燭芯,橙紅色的火焰熾熱燃燒。
“你哪兒來的蠟燭?”女孩很好奇,好像他有一個百寶箱,裡面什麼都有。
“買的,以備不時之需。”
她遞給程驿一個墊子,兩人相對坐在地下安靜吃飯。
女孩夾起一隻炸蝦球,放進嘴裡細細品嘗。吃到這麼好的飯,她簡直要哭出來。
真的好想哭,不敢想如果程驿不在E國,或者程驿沒有那麼執着,她能怎麼辦。
“程驿,對不起。”你若沒有走向我,我又該走向哪裡。
喻泠音說話的聲音裡藏着一抹悲怆和難過。
程驿沒說話,握住她的手,緊緊握住。
“音音,我們不說對不起。”他早就察覺到了她的情緒,隻是沒問,她不說他就不問。
“要說的。”喻泠音很執着,她就是欠程驿一句道歉,不,或許不止一句。
一滴淚無聲落下,混着火光。
桌上蠟燭的火焰照亮了女孩的容顔,同樣的,照的那滴淚晶瑩剔透發着光。
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程驿的心。
他緩了緩,忍耐住嘴裡彌漫的酸澀味,眼神中透着些許的涼薄,暗聲問她:“為什麼說對不起?”
喻泠音嘴唇動了動,她看到蠟燭旁的程驿,是那麼明亮和幹淨。
可是,他的眼睛裡不是高興,而是一種......絕望?
程驿,你為什麼難過,是因為我嗎?
“因為——”她的聲音染上哭腔,接着說:“因為——我怎麼現在才發現,你做的飯這麼好吃,比實驗基地的飯好吃多了,那裡的飯也太難吃了!”
聽到這句話,程驿很難不笑。
他沒憋住輕笑出聲,問道:“今天晚上,你吃飯了沒?”
“我吃的炸雞,就吃了一口。你都不知道那個蘸的醬有多甜,齁死人。”
唉,要是能訴苦她可以說三天三夜。
“你們是不是經常吃蔬菜沙拉加燕麥粥。”程驿頗有調侃意味地說。
他成功地讓女孩止住了哭腔。
确實是不哭了,就是臉色差點,差點笑容。
“你怎麼知道的。”
“貌似這裡的菜,就這麼多。”
喻泠音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感歎道:“确實啊,不過——”她直直地看着程驿,說:“幸好有你。”
程驿的眼裡有了些許笑意。
“你過來。”她拍拍旁邊的地闆。
“什麼?”程驿沒反應過來。
女孩揚起笑容,跟他說:“你到我旁邊坐,快來。”說着,她往旁邊挪了挪。
程驿起身,拿着墊子,坐到喻泠音旁邊。
本以為會擠,沒想到剛剛好。他一條腿彎着,另一條腿筆直,這是他覺得最舒服的姿勢。
“程先生,你想吃什麼菜,我夾給你。平時都是你照顧我,輪到我照顧你啦。”
她就那樣盯着程驿看,她的眼裡不止有程驿,還有忽明忽暗的火花。
程驿的眼裡亦是如此。
“我——”他胡亂報了個菜名,女孩看向那三個菜,陷入沉思。
難道土豆絲裡面有京醬肉絲?光線太暗了,我也看不清啊。
程驿輕咳一聲,此時的他有些窘迫。他略帶點局促地說:“音音,我想吃土豆絲。”
女孩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到他盤中。
他并沒有即刻吃掉,又說:“我想吃炸蝦球。”
眼見着夾着蝦球的筷子往盤子放,程驿一把握住筷子,調轉方向,蝦球成功地進入他的嘴裡。
喻泠音呆呆地望着他,一臉茫然的樣子令程驿有了興緻。
“怎麼了,嘴都親過了,還不讓我用你的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