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開章城已經一月有餘,冬日的肅殺感漸漸淡去。
趙望軒這一副破爛身子骨也算是熬過了這個冬天。
“公子,秦大夫給您開的藥這是最後一副了,您趁熱喝了吧。”銀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藥來到桌旁。
趙望軒停下筆,将碗接了過來,一閉眼一口悶了。
這秦大夫開的藥還是那般難以下咽,也難怪趙望軒年紀小的時候說出過甯可病死也不願喝這藥的話,最後還是趙将軍捏着他的下巴灌進去的。
趙望軒把喝完的空碗遞回給銀子,“朝服準備好了罷?”
“公子大可放心,昨兒知道公子今日要随将軍一道去上朝,銀子一夜都沒睡好,淨是想着今早給公子怎麼打扮呢!”
“呵呵,你啊,怎麼還沒學會穩重些。”趙望軒臉上帶着笑意故意說道。
“哎呀,公子何必取笑我,這可是您的大事!”
“好好好,别貧嘴了,叫元寶過來替我更衣。”
“公子,小的來了!”元寶端來水盆,打濕布巾伺候着趙望軒淨手淨面,穿帶好朝服走出門去天才剛剛擦亮。
趙岱是皇帝特批可在城中騎馬,因此腳程快些,與趙望軒這個坐轎子的走不到一道兒。趙望軒得提前出發,免得第一日上朝便失了禮數。
一路上轎夫擡得穩急了,也是因為趙望軒身體不好的原因,受不得颠簸,趙岱特意給趙望軒調教的轎夫。
“二公子,到了。”轎子不知何時停下了,轎夫的呼喚聲打斷了趙望軒紛雜的思緒。
他掀開轎簾走了下來,晨曦的微光打在他嶄新的藏藍色朝服上閃着細細的光。
此時馬蹄聲漸近,是趙岱騎馬來了,到宮門口,趙岱将馬繩遞給一旁候着的馬夫,“軒兒,走吧?”
“是,父親。”
趙岱走路風風火火,趙望軒在後面緊追慢趕,等到了朝堂之上站定,已是出了一身熱汗。
“軒兒,你這是怎麼了?臉色如此之紅,可是身體不适?”此時皇上還沒過來,趙岱便悄悄與趙望軒說起了小話。
趙望軒在心中翻了個白眼,“父親,兒子隻是走累了,先前未走過如此又急又遠的路。”
“你啊,就是缺乏鍛煉,平日裡應該多出門走動,不然身體會越悶越差的。”趙岱想起了在章城的時候,趙望軒确實看起來更有人味兒了,越說越覺得有道理。
趙望軒不願與他争辯,隻得應下,“父親說的是。”
一轉頭便看到在對面的兄長趙擎峰。
趙慶峰已經成家,便搬出了将軍府,另設宅院,此時再見到兄長趙望軒心中亦是是百味雜陳。
趙擎峰對他是極好的,因其任吏部侍郎,人脈極廣,遍尋天下神醫為趙望軒治病,可是上一世趙望軒終是沒有等到,此時再見到兄長,更是覺得隻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齊下跪行禮。
慶隸皇帝李玉,如今三十又五正值壯年,今日看起來更是容光煥發,看來今日朝堂之上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趙望軒心想到。
“衆愛卿平身!”
“謝皇上!”
在高大的宮殿之下,官員敬立兩側,李煜坐在那金碧輝煌的龍椅上,俯視大殿内的衆人。
“朕今日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與愛卿們分享。”李玉高興得撫掌。
“去年,青州遭遇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旱,以至于百姓無餘糧越冬,青州郡正心系百姓特上奏從國庫借走三千兩用于抗災,原定一年期限,如今僅過去4個月,這劉辰就把欠款悉數還清了!”
李玉喜形于色,去年的旱災雖說僅青州地區最為嚴重,但青州每年所産米糧之多位于全國前列,此番失去了這一“糧庫”,許多地區都不得不緊衣縮食,國氣一時低迷。
“你們說說,朕應當如何獎賞劉辰啊?”
戶部張軒見沒人回話搶先跪道:“回陛下,眼下又一年春季來到,百姓耕種之時,此刻正是派司農寺前去相助的大好時機。”
“嗯。”李玉将手中佛珠一撚,“其他愛卿呢?但說無妨。”
吏部侍郎白卓上前,“臣以為青州此時略顯蹊跷,秋收之後百姓均無其他收入,僅靠商人上繳稅銀孔難以達到如此數目,請陛下明鑒。”
“嗯,說的不錯,你們吏部可有推薦人選啊?”李玉沉聲道。
“這......”
堂下竊竊私語聲響起,竟無人舉薦。
“陛下智慧過人,還請陛下指派人選!”
白卓見張軒要開口說話,搶在他前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