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男人便聽到她甜甜地回應道:“是啊!”
男人猛地擡頭,正巧與看過來的周卿雲對視,隻見她惡狠狠地瞪着他,眼尾處的紅痣微微顫抖。
他們走出店門,剛剛還在店裡顯得乖巧喜氣的姑娘,現在已經冷着臉,完全是兩副面孔。
“我們兩清了!”她轉身離開。
表裡不一的模樣,觸發那些幽暗的回憶,導緻他有些呼吸急促。他死死盯着她離開的背影,如同惡鬼徘徊在地獄邊緣。
兩清?怎麼可能兩清……
他默默跟上她的腳步,壓低鴨舌帽帽沿,眼神裡透着恨意,那恨意裡含着莫名的興奮。
男人跟着她不遠不近,顯然做這種事情很熟練。
隻見她重新走回便利店門口,忽然加緊腳步,如同蝴蝶撲入花叢,快速跑到西裝筆挺的男人面前,眉眼帶笑,渾身充滿明顯的喜悅。
男人眯起眼睛,燃燒起來的火焰更加劇烈,他已經把周卿雲當做自己的所有物,現在他如同被侵犯領地的猛獸,瞬間警惕。
齊奕秋準時到達約定的地點,但是沒有看見周卿雲,擡手看向手表。他做事一闆一眼,約定好時間就必須守時,同樣也希望對方能做到守時。而周卿雲已經遲到十分鐘。
他正等得不耐煩,迎面撲過來的身軀,如乳燕投林般挽着他的手臂,能聞到一股甜奶油似的氣味。
“呐!走吧。”周卿雲抓住他的手腕笑盈盈道。
她似乎已經忘記過去的隔閡疏離,舉止間如同親人般依賴親密。
蒼白陰冷的臉龐閃過一絲别扭,架着金絲眼鏡的眼眸看向她。齊奕秋不習慣其他人的靠近,想要推開她柔如棉花的身軀。
周卿雲反而抓緊他的手臂,擡起稚氣未脫的漂亮臉龐,疑惑道:“還不走嗎?已經遲到許久了。”
她尾音上揚,明明正常的話語,她嘴裡說出來總是多了幾分甜膩。
齊奕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重新想起昨晚那條語音,耳尖忽然發緊發癢。
同時他也有點困惑,她似乎有些變化,但是仔細想想又想不出來。齊奕秋從來沒有關注過原身那麼仔細,隐約察覺有些變化,但是真的要辨認出來,反而想不明白。
“走吧。”他暫時放下疑惑。
“你買的蛋糕放在後座。”臨上車前齊奕秋提醒她。
周卿雲睫毛輕撲,眨着眼睛疑惑不解地反問:“什麼蛋糕?”
齊奕秋停下腳步看向她,确實沒看見她手裡拿着别的東西。
“沒什麼。”他搖搖頭打開車門。
等到他們都坐進車内,駕駛座位内依然萦繞着淡淡甜膩的香味,齊奕秋順着氣味望向副駕駛座。
原來是她身上的氣味,估計是特意噴了香水。他極度噬甜,聞着空氣裡的甜味,舌尖泛起食欲,喉結輕微滾動。
直到他們到達公墓,周卿雲似乎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往日開車他都是耳根清淨,現在車内流淌着甜膩的類似奶油的香氣,耳邊傳來輕輕柔柔的聲音,熱鬧而不刺耳。
齊奕秋也偶爾跟她搭上幾句話。
這樣的氛圍是一種比較新奇的體驗。全身的感官都沉浸在甜膩的情緒,為他寡淡的生活裹上一層透明的蜜糖。
而走到公墓外面,齊奕秋注意到周卿雲的情緒驟然低落。
他們捧着花束,靜靜地站在墓碑前。周卿雲眼神溫柔又帶着些許哀傷,凝視着照片裡的那個人,輕輕放下百合花束。空氣仿佛凝固,隻有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她的心情明顯有些沉重,笑容顯得有些牽強。
“姐姐,我來看你了。”她輕聲細語,像是怕驚擾了沉睡的人。
齊奕秋默默地注視着她,看着她伸手輕撫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千言萬語似乎都凝聚在這個動作之中。他看着她恬靜的側臉,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我去外面買包煙。”他沉聲說道。
他選擇離開,留給她一些私人空間,讓她能夠與姐姐單獨相處。
“嗯。”
齊奕秋緩緩走到公墓外圈的空地,目光在石凳上停留片刻,随後落座,動作從容不迫。他解開墨綠色袖扣,接着卷起襯衫的袖子,露出他修長而冷白的手臂。
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金質的煙盒,輕輕一按,香煙便彈了出來。他夾起香煙,放在唇邊點燃。紅紅的火光映襯着他深邃的眼睛,使他的眼神變得迷離。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煙霧在空氣中緩緩彌散開來。他的目光望向遠處的青山,難得分神思考起周卿雲的事情。
他昨晚做了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