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清俊的臉龐上，修長的眼睛微微彎曲，極力克制着嘴角上揚的弧度。

他沒發覺自己被她哄得忘記興師問罪了。

門闆旁邊展櫃上一罐罐玻璃瓶，最頂端瓶内漂浮着一對冰冷的眼珠，仿佛幽魂般注視着門闆上交纏的男女。

“真的假的跟我沒關系。”林霧嘴角輕揚，克制着心火的燃燒，“你不用跟我解釋。”

周卿雲拉住他的衣服：“怎麼會沒關系！你答應我要試試的。”

林霧眼裡有一瞬皺眉，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嗤笑道：“你是天真還是裝傻?還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嗎？”

“那你剛剛為什麼親我?”周卿雲牢牢盯着他。

他停頓了一下道：“因為我讨厭别人碰我的東西。”

周卿雲疑惑地問：“所以你也會親其他的藏品嗎?”

他微微一愣，眼神迅速閃避，轉過頭，推開她的腰肢。

周卿雲立馬覆住他的手背。

林霧皺了皺眉，用力推開她的手腕，自顧自道：“你很有膽量，但是我警告你不要再耍這些小花樣，那我還可以讓你多活一會兒。”

“你不會殺我的。”她語氣裡滿是笃定，“我相信你是個好人。”

林霧冷笑低頭看她：“你對我的了解有多少？你知道我殺了多少人嗎？你知道我是怎麼分解他們的嗎？”

“那你告訴我讓我了解你。”她跟着他的腳步，“或者你也怕自己愛上我了。”

林霧瞳孔緊縮，冷着臉道：“笑話！你很快就是死物。”

“那你現在就殺了我。”周卿雲眼眶泛紅，眼尾落下一行淚，“反正你也不會喜歡我的。”

“你的腦袋裡就隻有情愛嗎？”林霧捏住她的下巴怒道，“什麼時候殺了你是我的事。”

周卿雲被迫擡起下巴，眼裡是炙熱的愛意，格外委屈道：“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的想你啊。你就那麼讨厭我?是殺我都覺得髒自己的手嗎？”

林霧再也守不住内心的怒意，抓着她的肩膀，罵道：“是，我怕髒了自己！你說的話讓我覺得惡心！你看着我的眼神讓我覺得惡心！你憑什麼這麼看着我！你為什麼要這麼看着我！你喜歡我什麼?”

“難道你不值得我喜歡嗎？”周卿雲倔脾氣似乎冒出來，眼尾紅痣劇烈顫動，執着道，“你有什麼不好?”

“呵！”林霧冷笑一聲，甩開她的手，快步走到展櫃面前，抱起一瓶用福爾馬林泡着手掌的玻璃罐，重重扔到她腳邊。

巨大的玻璃碎裂聲在房間内響起。

刺鼻的氣味流滿一地，隻見慘白如紙的手掌在地面滾動，玻璃碎片放射出詭異陰冷的光澤，簡直要讓人嘔吐。

“那你就好好欣賞欣賞我的好處！”他再次抱起一瓶玻璃罐砸到地面，黃色液體濺到周卿雲鞋面。

周卿雲吓得哭出聲，抽泣不止，眼淚順着臉頰不斷滴落，睫毛也沾着水霧。

林霧擡起玻璃瓶的手停滞在半空，最終也沒有繼續扔到地面，而是繼續嘲諷道：“你看清楚了！你面前站着的是個什麼人！你那些花言巧語沒有任何用處！你還要說喜歡我嗎？”

周卿雲止不住流着淚，看着他猙獰的臉龐，忽然彎腰撿起地面上的玻璃片，朝他走來。

林霧站着沒有動，眼裡隻有嘲諷，似乎嘲諷她終于露出真面目。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樣。

當他把母親遺體的小拇指進行分割保留，拿着給父親分享觀看時，父親把他踹倒在醫院停屍間。

“你這個怪物。”父親怒罵。

那時，他就知道自己心裡藏着可怖的東西了。

林霧笑起來，張開雙臂，迎接他的結局。

他期待着她的審判。

自己的屍體應該也是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