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閃過一張臉龐，同樣閉着眼睛，鼻尖紅痣在青白的臉上格外鮮豔。當時，他也是這樣緊緊捂着她的嘴巴，同樣沒有任何掙紮，直到她徹底平靜。那是他第一次學會殺死一個人。

他眼眸驟然緊縮，看着自己緊緊捂着的手掌，擡起頭茫然地看向前方，再次低頭看向她平靜的臉龐，突然腳步踉跄後退了一步，連帶着拖動她的身體，仿佛輕易拖動着一具屍體。

他吓得放開手掌，把她推到在地面，腦海裡出現更多的回憶。

“阿良，幫幫我。”女人的臉龐如同浪花般雪白，期待地看着她。

“啊！”他發出一聲驚呼，往後踉跄兩步，眼眸裡滿是驚慌，突然發覺自己眼眶被冰錐刺了一下，瞬間眼淚往下落。

“阿良，好孩子。”她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龐，很快慘白的手臂垂落。

他終于獲得她的誇獎。

他拼勁全力，輕易處理一頭待宰的羊羔。

最後拖住她的手臂，把她的屍體推到江水裡，随着水流飄向遠方，逐漸變成一朵消散的浪花。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變成教堂裡高懸的聖主，冷靜地看着她離開身邊。

他忽然撲到周卿雲旁邊，緊緊抓住她的手，面容恢複平靜，喃喃道：“沒事了。”

周卿雲忽然睜開眼，反手扣着他的手腕，折到背後，輕易把他壓在身下。

奇怪的是他沒有任何反抗。

“學弟，長這麼大還哭鼻子啊。”周卿雲壓着他，看見他眼眸裡的淚水，發出一聲冷笑。

楚良眼眸緊緊盯着她眼尾的紅痣，仿佛看見一顆重新跳動的心髒，忽然露出一絲笑。

周卿雲皺起眉，懷疑他是否有什麼企圖，而且她有些疑惑。

雖然楚良瘦削體弱，但是周卿雲的力氣還是沒有他大，怎麼那麼容易就制服他？

周卿雲産生更深的警惕。

“你……”周卿雲正奇怪，忽然發覺他沒有任何力氣。

然後發現他閉着眼睛，徹底昏迷。

周卿雲看着他汩汩流血的額頭，眼眸不停眨動，顫抖着手伸向他的鼻息，然後松了一口氣。

幸虧。

她想到底是等林霧來處理，還是現在把他送到醫院。

屋内忽然響起一聲陌生的鈴聲。

周卿雲看見他的口袋，顯然是他的手機鈴聲。

她也沒有在意。

她正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他是怎麼進入房間的？而且他怎麼能找到自己？

按道理如果他能發現自己的地址，那麼他就不會遲遲沒有動手。他可以半夜蹲守門口，比第二天跟蹤更安全。

“叮”“叮”連續兩聲短信聲音響起。

周卿雲低頭看着他口袋，瞥見他血流如注的額頭，皺起眉。

林霧怎麼還沒到？難道上班還沒回家。

不對，他不是請了年假嗎？要不然也不會這幾天都有空閑。

她擡起頭看見拉上窗簾的窗戶，暗道自己犯傻。

她放開手，準備走到窗戶那邊，直接向他求救。不料，她擡起腳，不小心踢到楚良的外套，瞬間滑出一個方形物體。

走了兩步，撿起他的手機，恰巧手機再次響起“叮”一聲響。

周卿雲下意識低頭看向屏幕，徹底愣住。

黑色屏幕上挂着一條簡短的信息——“殺了她！”

是誰？

還能是誰？

周卿雲收回走向窗戶的腳步，望向淡黃窗簾遮掩的窗戶，似乎後面隐藏着有一雙冰冷陰暗的眼眸，瞬間汗毛直豎，臉色發白。

許久，周卿雲發出一聲冷笑。

果然變态。

好，很好，那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