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的感應燈閃耀。

聽着耳機裡他們暧昧的呼吸，林霧以為自己能夠保持冷靜，但顯然他預估錯誤。

他完全撕裂了臉上挂着的面具。

林霧皺着眉，擡腳重重踹飛虛弱的男人，毫無留情的想法。

他痛苦到無法呼吸。

無法接受她不是完全愛着他的事實。

她為什麼可以把獨屬于他的東西分成好幾份?

楚良就是那個小偷！

他的試探一敗塗地。

“不要。”周卿雲攔住他的手臂。

無暇顧及狼狽倒地的男人，握着周卿雲的纖腰，手臂肌肉緊繃，臉色陰晴不定。

周卿雲似乎被他扭曲深沉的眼神所震懾，縮回手。她的目光落到蜷縮的男人身上，鼓足了勇氣，擡起下颌，道：“放他走吧。”

緊緊盯着她那雙充滿驚怯的眼眸，盡管知道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是僞裝，但他的内心卻不由自主地軟化了。接着産生濃烈的煩躁情緒。

林霧一腳踩住楚良的手背，眼眸裡充滿冷酷殘忍：“我在幫你。”

她身體瑟縮了一下，眼眸裡閃過擔憂，哄道：“我們放了他好不好?”

楚良頭部受傷，再被他踢了幾腳，暈倒在地面，聽着周卿雲沮喪的聲音，握緊拳頭。他撐着上半身，粗粝沙啞的聲音響起：“别動……她……”

林霧反加重腳下的力道，臉龐露出扭曲的陰沉，攬着她的肩膀，撫摸着她的鎖骨，引起她的一陣躁動癢意。

仿佛牽着一頭待宰羊羔，偏偏對無所反抗的羊羔冒出平等的怒意。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他餘光注意到地上充滿兇狠的眼神，鞋尖快要踢到楚良的眼角，狠辣無情，“收起你的視線。”

周卿雲推開他，眼眸裡再也沒有任何情緒，逐漸變成冰冷的平靜，仿佛寂靜的湖底。她一字一頓地強調：“别碰他。”

他愣了片刻，眯起眼睛，怒火完全燃燒起來，壓抑在胸膛裡，如同失去理智的屠夫，嗓音低沉：“你要破壞我們的遊戲嗎？”

他一直記得周卿雲邀請楚良玩俘獲對方的遊戲，情不自禁回想她親吻楚良的強勢，比起齊奕秋更加多了許多暗藏的克制。

顯然她對這個人是不同的。

林霧越來越無法壓抑内心深處的怒意，甚至無法分清楚自己是否正在演一場好戲。

他找不到答案。

酸澀如同苦瓜汁，淋滿他的全身。他以為自己可以毫不在意，但是她對楚良完全不同！

“遊戲?”周卿雲凝視着他，眼眸裡閃過失望，“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林霧看見她的眼神，睫毛一顫，低垂眼眸，冷笑道：“齊奕秋，楚良，還會有誰？夏宇?”

周卿雲沉默不語，低垂眼眸，堅定地站在原地。她身着一襲黑色衣裙，宛如一朵黑夜裡的血薔薇。

楚良盯着她淩亂的黑色衣裙，無法忍受完美無瑕的藝術品，沾染其他痕迹。她的沉默更是讓他感到極度煩躁。

明明剛剛還表露出願意為了他而犧牲一切，轉眼之間她卻對楚良做出親密的舉動。

他不知不覺産生了恨意。

長久的沉默，終于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林霧臉龐湧出一層層冰霜，腦海裡冒出她那些花言巧語，冷笑道：“殺了他，我們可以繼續玩。”

“你的遊戲。”周卿雲掏出手機，放到茶幾上，眼眸毫無波動，語氣平靜道，“我無福消受了。”

他低頭看向手機，眼眸裡閃過波動，複看向被她遮擋住的楚良，耳邊再次響起幽魂癫狂的尖利聲音——殺了她！殺了她！

他眼眸裡詭異的平靜：“你不願意?”

強忍着耳邊幽魂鼓噪絕望的哭喊，内心壓抑着他自己都無法發覺的憤怒，已經分不清到底之前的一切是否真切。

周卿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是。”

林霧徘徊在鎖骨處的手指停頓了。

周卿雲抓住他停留的手指，輕輕移開自己的脖頸。她平靜道：“我們的事不要牽扯到他。”

那雙眼睛驟然波濤洶湧，感受着心髒怦怦跳動，凝視着她嫣紅的臉龐，冷笑：“你應該早就有覺悟，或者早早應該遠離。而不是到現在才反悔。”

“林霧，其實，”周卿雲忽然擡起眼眸，拉住他的衣袖，聲音意味深長，“我真的喜歡你。”

那雙漂亮的狐狸眼彎曲如月牙，帶着純粹而灼熱的愛意，似乎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林霧愣了愣，任由她傾身抱住他的腰，如同兩塊契合的玉佩重新合攏。

他從未體會過不必做任何事，也能無條件獲得喜愛。他以為是因為自己的斡旋，所以能夠單獨占據這份愛。

但是周卿雲用各種事實否定了這個答案。

她既可以選擇愛他，也可以選擇不愛他。

林霧不自覺擡手到半空，然後被她話打斷。

“可是我不希望你再去傷害其他人。”周卿雲咬了一口他的肩膀，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正如我不希望你也受到傷害。”

林霧笃定她在替楚良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