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那雙桀骜的眼眸裡閃過猶疑。腦海裡徹底被她的氣勢占據，幾乎要忘記她以前的模樣。

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認識周卿雲。

他靠着牆壁，雙手不由自主地覆上胸口，試圖壓制住那陣悸動的心跳，仿佛一顆即将爆發的火山，在胸膛内狂亂地跳躍。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内心的洶湧。

短暫的靜默中，他的目光不經意落到前面的鏡子上，然後徹底愣住。

鏡中，白發如銀瀑般傾瀉而下，在柔和的燈光下閃耀着清冷的光澤。那對銀色耳釘在發絲間若隐若現。

鏡子裡的眼眸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顯得迷離而朦胧，仿佛染了紅霞的春雪。而水霧後面，跳躍着一簇火焰，交織着興奮與羞澀，它們在他的瞳孔中跳躍、旋轉，仿佛要将他整個人都吞噬進去。

他愣了許久。

那模樣簡直……

驟然意識到周卿雲剛剛那句話的含義，眼神更加羞惱，咬着牙，伸手抹了臉上的薄汗，卻抹不去一絲紅暈。

聞堰牢牢盯着鏡子，低低咒罵了一聲，喃喃道：“别上當……”

可是，雖然這樣說，但是他沒出息地靠着牆壁，愣神了許久。

他推開更衣室的門，依舊熱血沸騰，幹脆繼續回到健身房，更加瘋狂地鍛煉。

直到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聞堰低頭，看向簡時躍手裡端着的白色餐盤，眼神閃閃爍爍，問道：“這是你做的?”

簡時躍笑得燦爛，摸摸脖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面，道：“你這種訓練量，需要補充一些高蛋白，我看你好像沒注意，所以自己做了一些食物。”

聞堰看了餐盤一眼，垂下眼眸，貌似無意道：“還真是貼心。”

“哈哈不用客氣。”簡時躍眨眨眼睛，總感覺他這句話的語氣有點奇怪。

健身房裡再次安靜，隻剩下聞堰有節奏的呼吸頻率。角落裡的餐盤孤伶伶地呆着，得不到垂青。

許久，他用毛巾擦幹淨額角的汗珠，動作緩慢而細緻，眼神目視前方，仿佛已經忘記了餐盤。

“吱呀”一聲，健身房的門被瘦削的手臂推開，良久，門都沒有閉合。

空氣裡傳來一聲冷哼。

“多管閑事。”

聞堰折返回矮桌前，蜷縮在角落裡，盯着熟悉的餐食，眼眸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狼狗，龇牙咧嘴，卻帶着點難以察覺的滿足，尾巴偷偷翹起來，搖一搖。

實際上，五年的時間，任何回憶都已經變得很模糊，他也分不清楚他對周卿雲是執念還是怨恨。

原本抱着看熱鬧的心态參加節目，但是重新見面的那天，透過窗台玻璃，他看見周卿雲的那刻，完全颠覆以往對她的印象。

她，變得過于耀眼。

聞堰低垂眼眸，神情多了些許煩躁。

那瞬間，他感到自己還是個不起眼的醜八怪。所以，他很确定，他是極讨厭她的。

手機響起了電話，助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老闆，那個周小姐又找了許總，材料已經送過來了。”

電話裡一陣靜默，導緻助理都要懷疑是否在通話。

“其實，老闆，我看這位周小姐的資料片，很有實力，而且也有手段，很符合我們這一次的設計主題。”

“她不适合。”聞堰的聲音透着一股煩躁。

電話挂斷了。

聞堰眼神裡透着異色，深吸一口氣，垂眸低聲道：“第二個。”

所以，到底還有第幾個?

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