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補充了一段情節)
周卿雲把魏仲甯送到門口。
“我很喜歡你的禮物,謝謝。”周卿雲摸着脖頸,傾身靠近,眼眸裡泛起笑意。
那顆綠寶石鑲嵌在她的頸部,仿佛質感細膩的油畫,點綴着一顆純天然礦物顔料。
魏仲甯望着她,眼眸逐漸深邃,開口道:“我認識一位……朋友。”
他說着話忽然停住。
“嗯?”周卿雲疑惑地眨眨眼。
魏仲甯卻自顧自笑了起來,桃花眼氤氲不易察覺的憂愁,繼續道:“五年前,我出了一場車禍,然後昏迷了半年,醒來後,我經常做夢,睡醒便忘記夢中人的長相。”
周卿雲靜靜地陪着他,聽着他的故事。
“每次遇見一個女人,我都會想那是不是她。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她就在我身邊。”
周卿雲摸了摸脖頸的項鍊,眉眼彎曲如月,問道:“所以,這就是你送我禮物的原因?”
“我很像你那位夢中的朋友?”
“當然不是。”魏仲甯輕笑着搖頭,“我很确定,你不是她。”
“那為什麼?”周卿雲蹙眉,疑惑地望向他。
魏仲甯卻沒有解釋,凝望了她一會兒,說道:“那隻是夢。”
他最開始讨厭周卿雲的原因之一是她像極了那位“朋友”。
自從車禍後他就一直被那道身影糾纏。經常半夜醒來,用抽煙緩解莫名的心悸。他的心理醫生告訴他,那個女人是他虛構出來保護自己的幻像,是ptsd後遺症。
直到遇見周卿雲的那天,當她把落下的梨花瓣輕柔地放歸泥土。那俯身露出的清淡笑容,莫名令他感到熟悉而安心。
那夜,他的夢境消失,他難得睡了一場安穩覺。
以後,他欺騙了她。
哪裡有什麼短暫對女人心動的毛病?
這不過是他胡編出來的一個謊話。
當他想試探他人時,總會編出這樣漏洞百出的謊言,然後觀察他們的反應。而這一招對那些女人總是屢試不爽。
她們的愚蠢可見一斑。
而周卿雲是個例外。
她的回答出乎預料,以至于他覺得自己是否真的病得不輕。
魏仲甯總有這樣的感覺,她似乎早已把他看透,卻依然陪他玩這場遊戲。
當然,每次她也不是乖乖被他牽着走,也要在其他方面奪得主動權。
回想起那張畫紙背後邊緣的字樣——“多洛斯降臨”,便忍不住眉眼含笑。她不僅把他比做詭計之神,而且餐桌上還要挖苦他。
也真是夠小心眼的。
也許,那個時候他就已經不可自拔,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畢竟,她很特别。
魏仲甯含笑着放松眼眸:“我的一位朋友啟發了我,看見就是看見。”
“所以你看見我?想送我一條項鍊。”周卿雲精準對上他的思路,“哈哈,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會淪落到來參加戀綜節目了。”
“誠實永遠是一種好品質。”周卿雲抱着雙臂,笑着調侃道,“希望有一天,再遇到那位朋友時候,你能直接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
聰明人說話永遠不必說透。
魏仲甯靜靜地凝望着她的笑靥,低垂眼眸,眼眸裡閃爍明滅。
他已經明白她的拒絕。
“如果我早一點告訴她呢?”魏仲甯長歎了一口氣,“會不一樣嗎?”
可是,他還要多早呢?他們才認識三個星期,誰能預料到會在如此短時間内栽了跟頭?
當然,魏仲甯不認為自己跌了坑爬不起來。
他一貫相信愛情是旅途的風景。
是否足駐停留從來都是旅客的決定。
“會的。”周卿雲安慰道。
魏仲甯眉間緊蹙,那雙桃花眼氤氲着一縷青煙,帶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心酸。他内心深處叫嚣着某種聲音,暫時還沒辦法聽清楚。
所以他告誡自己可以接受這樣的答案。
畢竟,紳士一般都不會強迫女士。
“我知道了。”魏仲甯輕聲道,“那麼再見,周小姐。”
他低頭親吻了她的手背,克制着狂跳的心悸,注視着她明媚眼眸:“我們還是朋友嗎?”
“當然。”周卿雲眉目含笑,“我從來不會拒絕有一個送我禮物的朋友。”
魏仲甯皺了眉,忍着難以平息的苦澀,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希望你永遠快樂。”
“我會的。”
然後,她的手臂被拉了一把,被一道身影擋在了身後。他如同被侵犯了領地的野獸,咬着牙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魏仲甯眯起眼睛,盯着他拉住周卿雲的手掌,眼眸裡閃過一絲晦暗,随後壓住即将出籠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