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收養他又将他放棄?
憑什麼把他煉成劍強逼他認主,将他捧上神壇又扔下地獄?
憑什麼無視他的天賦潛力,讓他為那些度物燃燒盡價值?
“憑什麼……”他輕聲,聲音如九幽地獄怨靈的咆哮:“你們在笑,那麼開心?”
這世界應該更痛苦一些才好,多一些哭泣這樣才好,這樣才算均等。
他摸到了石壁,用力抓住,指甲倒刺入肌膚,他本不是劍靈,魂體也可拿劍,于是他握住自己殘片,一步步登了上去。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什麼也沒想,隻是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一步一步、最後那嶙峋勝白骨的手到了盡頭。
盡頭,他咧開嘴笑,琉璃眸無喜無悲,空洞陰冷,像是瞎子。
殘片已成粉末,他張開了手,昔日的“主人”在碎劍池旁,修煉着,沒有防備,真好。
妖的魂魄是最脆弱的地方,人也是,偏偏劍靈不是,說起來他劍身已毀也當不得劍靈,隻能形容為執念。
執念當然強。
他扼住了“主人”的神魂,這位頂級的妖族鑄劍師驚恐地睜大了眼,他好喜歡這個表情,太喜歡了,開心到生平第一次稱他為主人。
“主人,你去死吧。”
“主人”很聽話,真的去死了,他厭惡地毀壞其殘留的痕記,占據了軀體。
月光下,妖精長呼氣,舒展着身體,柔韌鋒銳如軟劍,發由黑變為純淨的白,紅痕映得琉璃眸裡也有了笑意,蠱惑叢生。
他慢條斯裡來到到玄水池邊,簌簌細粉彙聚,凝成一把到,到上刻着一個“晏”字。
他撫摸這劍。
“就當是這副身體的報修吧,不改了。名字……就叫“殊”,硃途,殊道,不同歸。”
晏殊換上衣服,白衣遮住傷痕,加上他幾乎未變的樣貌,真如往昔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