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涼子奶奶,我想媽媽了。”小女孩回過神。
她的手機響了,看到是媽媽來電,她愣了一下。
“媽媽。”
“結月,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沒有什麼比你的生命更重要。隻是,媽媽請求你,在沒有威脅到你的生命時,不要殺人,好嗎?”那頭手冢千繪的聲音沒有以前中氣十足,像是很艱難地吐出來的。
“媽媽,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媽媽……”小女孩神色慌張起來,她的大腦“轟”得一聲炸開,來不及思考。
“再見,我的女兒。媽媽永遠愛你。”手機裡傳來一聲悶響,就挂斷了。
小女孩全身不住地擅抖,她想走出門,剛邁出一步,腿一軟,摔倒在地。小女孩全身的咒力開始溢出,她用力壓下心中的絕望,控制好咒力。如果她的咒力爆發,至少周圍百裡淪為廢墟。
睡夢中的手冢結月口中不停呢喃着“媽媽”,淚水不停地從眼角滑落。
偷偷撬開窗戶翻進來的五條悟站在床邊愣住了。他被治好傷之後,覺得天逆鉾這麼危險的武器不能留在手冢結月手上,想要偷出來毀掉。卻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她今天不是很威風地赢了他嗎?為什麼夜晚會在夢裡哭泣?五條悟突然想起,手冢結月父母雙亡。他的良心受到了極大的譴責。
五條悟轉身從窗戶上跳下去,沒有回宿舍,而是敲響夏油傑的門。
“什麼事?”夏油傑睡得正香,突然被吵醒,決定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就狠狠揍五條悟一頓。
五條悟推開夏油傑,走進他的宿舍,一臉迷惑地坐在他的床上。“傑,她在夢裡哭耶。”
“誰?”夏油傑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結月?你偷偷潛進她的宿舍?”
“這不是重點。天逆鉾那麼危險的東西怎麼能放在她手上。總監部那群老橘子知道她今天傷到我,還不得找理由把她關起來。”五條悟擺擺手。“可是,她今天赢了我,晚上還在哭着喊媽媽。”
“她父母都去世了,哭也很正常。”夏油傑靠着門沉思片刻道。結月每天晚上都會哭嗎?武力那麼強大的她,其實内心很脆弱?
“可是,她父母都去世很多年了,難道她每天晚上都會哭?”五條悟不可思議道。
夏油傑心思細膩,再三說明,今晚發生的事,就當不知道,千萬不能說出去。
這個晚上,想到9年前的不僅隻有手冢結月。
高丘真治看着窗外的月亮睡不着。9年前那件事,他也一直記在心底。
那天,一名歹徒在商場持刀故意傷人,還劫持了一個3歲的小女孩躲進女洗手間。歹徒因為被公司無故辭退,心中不憤,在商場持刀肆意傷人發洩怒火。劫持小女孩之後,又威脅警方要見公司社長。
他的前任社長始終不肯露面。小女孩在洗手間裡吓得哇哇大哭。女孩的家長跪在地上求他們救救孩子。
手冢千繪聽到小女孩哭得嗓子都啞了,主動要求前去和歹徒談判。
進去前,高丘真治有些擔憂地把自已的手槍遞給她。“必要時,允許你擊斃犯人。”
手冢千繪點點頭,眼神堅定。她把手槍綁在小腿上,用長裙遮住。深吸一口氣,大聲告訴歹徒,要進去看看小孩的情況。
征得歹徒同意後,手冢千繪舉着雙手慢慢走進洗手間。
誰知她進去不到10分鐘後,洗手間裡傳來一聲槍響。高丘真治沖進去時,手冢千繪已經腹部中刀,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
歹徒倒在另一邊,眉心中彈,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
他立即讓屬下呼叫救護車,卻見手冢結月用最後的力氣從衣服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電話。
手冢千繪的遺言,高丘真治聽得清清楚楚。
他一直在想,手冢結月是個什麼樣的孩子。什麼樣的孩子會讓母親留下那樣的遺言。在醫院見到手冢結月時,他隻覺得這個孩子冷靜的不像正常小孩。
不管他向手冢結月鞠躬道歉還是問候,她都沒有任何表情。她不關心他的歉意與懊惱,也不關心這個世界。
最後,高丘真治隻能問:“你要看一眼遺體嗎?”
掙紮許久,手冢結月搖搖頭:“不必。就讓媽媽最美的樣子留在我心裡吧。”
高丘真治是聽到後,一個想法浮現,手冢千繪毫不猶豫擊斃犯人,是不是擔憂她女兒會為她報仇?
看着手冢結月的表現,他決定試探一下:“你知道的吧,歹徒已經被你媽媽擊斃。不要辜負你媽媽的苦心。”
手冢結月的神情一瞬間痛苦而哀傷,很快又恢複平靜,低聲道:“我知道的。”
高丘真治如遭雷劈,她知道的,她到底知道什麼?真的是他猜想的那樣。
從這以後高丘真治格外關注手冢結月的成長。他不希望手冢結月走上歪路。
了解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科學校之後,他半喜半憂。喜得是手冢結月以前的一切不合常理之處都有了解釋。憂得是,咒術師是一份比警察危險十倍的工作。
想到昨天目暮十三來他這裡告狀。高丘真治不由得歎氣。咒術師眼裡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呢?她的那兩個同學,應該都是咒術師。
對于常人來十分可怕的炸彈,在他們眼裡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樣。這是不是說明,他們所面對的危險比炸彈可怕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