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就當是軍訓拉練,山伏的一對一修行終于到了驗收的時刻!”捏緊拳頭,我撸起袖口讓他看我的肌肉塊兒(雖然不明顯),“别小看我.......欸?”
短短幾分鐘,被捂住嘴的就換成我自己。陸奧守吉行松開手,苦笑着搖頭。
“和我走,阿琉姬。”
“走什麼,我要跟藥研他們步行!”不容分說的、吉行扯着我的手臂将我拖到馬旁,“嘶,你這人怎——”
等等,他叫我什麼?
“阿琉姬。”吉行先一步跨上去,向我伸出手,“請上來吧。”
“你終于肯松口,不再陰陽怪氣的叫我主公了?”
吉行沉下雙目,滿臉苦澀,随後恢複一如既往的開朗表情。
“啊,沒錯,咱認輸了。”
他彎腰捉住我的手腕,我借力登上馬背。
空間有限,近侍刀的聲音幾乎貼着耳朵傳來,“本不想把你拖下水的,抱歉,看來還要再麻煩你一段時日。無論咱變成什麼樣子,都請憐憫咱啊。”
說什麼呢,這家夥。我無端想起紅時雨的話。
吉行最近确實有點不對勁,但他應該不是紅時雨所指的那個人吧。即使是他、我也不願相信我的近侍是出于某種惡性的目的這麼做的。
畢竟陸奧守吉行是我的初始刀,是重要的家人。
我捏捏他的手背,聽到他吃痛的聲音、滿足的松了口氣。
“笨蛋家夥,家人就是要互相拖累,無論你做錯什麼,我都會原諒你的。”
*
明智光秀的隊伍從龜山城出發一路向東,啟程時已經過了晚上十點,我在馬背上昏昏欲睡,耳邊傳來竊竊私語聲。
吉行将步兵的方言翻譯給我聽,“士兵們對行軍的方向産生了疑問。”
他低聲解釋道,“若按照光秀明面上的計劃、原本是要去備中,從龜山城出發,應當向西走取道三草越。”
實際上我們真正的目的地是京都,背道而馳,已經越過盆地進入森林,之後是一段連續的下坡。
“明智光秀怎麼說?”我問。
山伏答,“明智借口織田信長要在本能寺附近閱兵。但小僧以為,士兵們早已心中明了,隻等主将下達最後的命令。”
他的眼睛裡映着火光,“我的主公,那亦是您下達最後命令的時機。”
我咽了咽口水,強裝鎮定。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不緊張都是假的。好在吉行的火铳在兜裡,使我稍稍有些底氣。
“咳咳。”
山伏國廣輕咳示意噤聲。
數萬人的部隊緩慢停止行動,我撐着馬鞍,擡頭朝前面張望。
現在隊伍處在山腰,時間已過午夜,不遠處似乎有個村落,看這形勢,是要在這裡休息嗎?
果然,從前面傳來“就地紮營”的命令。
明智麾下的分隊長(其實我分不清是哪一位,吉行說是叫源右衛門的)馳馬接近,向吉行和山伏傳達了新的消息。
“短暫休整,下山後在河邊去掉蹄鐵,”大胡子分隊長說,“一切按照計劃行事,主公軍令曰,敵人在本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