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惹怒了他,要挨揍。
蜷縮着身體被拖出溫泉池子的時候十分後悔,就不該自顧自地認為遇到的刀劍男士都是正常刃、從暗堕青江到敵長谷部,以貌取人的虧吃得還不夠多麼。
“我錯了,我準備認真考慮一下你的提議,别急着動手,或許我還有利用價值——”
我抱着頭讨饒,想盡可能得保護要害。
可預想中的疼痛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生,兇神惡煞的赤歌仙隻是把我丢進某個房間,從外面鎖上門,抽出本體火急火燎的就要走。
“你去哪?”
我抵着門喊,歌仙不打算回應,一頭紮進黑暗中。
這什麼意思?
他要去砍竹子洩憤嗎?
黑乎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那頭。
我扒在門縫向外看,除了明晃晃的閃電和連綿不絕的炸雷聲外沒辦法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算了,看情形那家夥一時半會回不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當務之急得先找到能破壞門的東西。
我緩了緩精神,身處黑暗時負面情緒容易占據上風,積累的壓力讓人想吐。
雖然之前有被關起來的經驗,不過大多數時候有長谷部在一起,無法利用智慧脫身時還能指望他大力出奇迹,現在隻能靠自己了。
等待雙眼漸漸适應黑暗,我手腳并用,從外間一路往内室摸索,這間寺院荒廢了許久,連基本的家具都湊不齊,但觸手可及的地方都幹幹淨淨的,當然從沒有可以利用的東西這方面來說也是一樣——佛門清淨,不染凡塵,大概就是這麼回事。
胡思亂想間不慎踢到放在角落的花瓶,瓷器滾向牆壁,脆響後是沉悶的回音。
真是禍不單行,花瓶碎了!
怕踩到碎瓷,我不敢貿然行進,隻得彎下腰觸摸地面,脫掉外衣擰成一條,以擦地闆的方式緊貼地面向前推進。
嘩啦嘩啦的聲音在黑暗裡格外清晰,我屏氣凝神,将碎片小心翼翼地歸攏在一處。
“請稍安勿躁。”
突然,人類的聲音從内室傳來,我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攏成一堆的碎花瓶又散開。随手拾了一片藏在掌心,我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揮動碎瓷。
“是誰!”
“不想受傷的話就别過來! ”
嘴上這麼說,其實手抖成篩子,真要在黑暗裡打鬥,誰也讨不到便宜。
像是聽到了我的心聲,黑暗中燃起微弱的火光,聲音的主人端着油燈,緩緩向我接近,她将話又重複了一遍,“請你稍安勿躁。”
借着火光,我看清那個人的臉。剛剛精神緊繃,竟沒聽出來是玉子夫人的聲音。
我松了口氣。
鬧了個烏龍,這裡竟是玉子的房間。
怪不得到處都沒摸到灰塵,原來是我親自打掃的那間啊!該不會是歌仙有精神潔癖,不肯用髒的房間關人吧。
我有點尴尬,打破人家的花瓶還被抓了現行,手裡的瓷片被我悄悄丢回去,還好玉子夫人不在意。她似乎料到了目前的處境,不覺得被鎖在黑暗的房間裡有什麼不對,看見我臉上寫滿的疑惑,輕輕搖了搖頭。
“不要害怕,之定沒有惡意。”
“我不明白他這麼做的動機。”我說,“他囚禁我...呃,等等,他這是想要把您也關起來嗎?”
雖然赤發歌仙的精神時好時不好的,看他對玉子夫人的态度,實在想象不出他把玉子一并鎖在房間的用意。
太奇怪了,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
玉子夫人将油燈放在地上,用手心護住火苗,黑暗中隻有這麼一點光源,卻使人十分安心。
“你誤會了,這麼做是為了保護我們。”玉子夫人刻意壓低聲音,說,“那些東西的感官很遲鈍,之定在外面與那些東西戰鬥,是為了它們不找到這裡來。”
我猛然想起,昨天晚上與玉子夫人初見面的時候,她也是像現在這樣,獨自呆在未點燈的房間裡。
一瞬間,某個猜想劃過腦海。
我學着她的做法,盡量使氣息平複下來。
“那些東西是指什麼?”
“大概是日向守派來殺害我的妖魔。”
“您已經見過它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