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父子兩個一路無話。

走到村頭臨近酒家的時候，完顔洪烈忽然停住腳步，喚了一聲：“康兒。”

他看着楊康似想說些什麼，然而話到唇邊卻又止住，最後說出口的便隻是：“此去尋書一切當心，倘若尋不到也無妨，早些回來要緊。”

“爹爹不必擔心。”楊康沉靜地回答，“孩兒心中有數。”

“之前我給鐵掌峰送金銀珠寶之事你也知曉，若有用到之處不必多慮，諒他們還會給我父子些許薄面。”完顔洪烈緩緩道，“再者，我托鐵掌幫去說丐幫南下之事，你也留心些。”

“是，孩兒理會的。”

完顔洪烈歎了口氣，拍了拍楊康的肩膀，走進店去重新卧下。楊康跟着進了酒家，坐在歐陽克身邊，卻是一夜未能成眠。

*

翌日清晨，楊康和歐陽克一道把完顔洪烈等人送出牛家村，眼見着一行人向荷塘村的反方向走了，兩人這才又回到曲家酒館。

“想來楊叔父應當是安全了。”歐陽克松了口氣，向楊康問道，“之後，你如何打算？”

“南下之前，父王曾請鐵掌幫代為遊說，使丐幫撤出江北，以利于金人南征。”楊康道，“咱們就借這個由頭，往鐵掌峰上做客便是。”

歐陽克點了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有完顔洪烈的鋪墊在前，鐵掌幫很難想到他們會另有居心。

“上鐵掌峰做客并不急于一時。”楊康看了一眼歐陽克的腿，“無論什麼要緊事，都先等你養好了傷再說。”

歐陽克莞爾一笑。

他摸了摸斷骨處，溫聲道：“我這腿大約三五日就會好起來，不會耽誤什麼。”畢竟有系統隔三差五地給他做無副作用的X光掃描，他對于自己的傷口愈合程度心中有數，“依我看，咱們不如先在此處住下，等養好傷再趕路也不遲。”

“我也是這樣想。”楊康點了點頭。雖說牛家村住着他的生父，對他而言多少有些不便之處，但是歐陽克畢竟傷的是腿，一動不如一靜。

兩人計議已定，歐陽克又拉着楊康重新回去密室。

“這是做什麼？”楊康疑惑問道。

“既然有一個密室在這兒，不用倒是浪費了，咱們正好拿來練功。”歐陽克微微一笑。

楊康略想了一想，頓時恍然大悟，轉身關上了密室的門：“《九陰真經》？”

“《九陰真經》。”

歐陽克這般防備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他們兩個偷學《九陰真經》，旁人倒還罷了，未必識得出他們練的是哪門功夫，但是黃藥師可未必認不出。

原著裡，黃藥師在七月初二和七月初七的夜裡分别到訪牛家村，如今難保他不會再途徑此處。而以黃藥師的輕功之高，倘若當真路過牛家村他們兩個決計察覺不到，萬一正好遇上他們兩個背《九陰真經》的經文，再猜出這經文來曆……嘶，這回西毒的侄子也留不下性命啊！

所以說，曲靈風造這密室可太有用處了！這就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等離開的時候他一定去曲師兄墳前上一柱香。

*

學習《九陰真經》的順序原著裡說的清清楚楚，歐陽克都不必多想，先把《易筋鍛骨篇》背誦出來給楊康聽。楊康的武學根基是丘處機打的底子，他學的是玄門正宗内功，正合了《九陰真經》的路數；而歐陽克又得了歐陽鋒的真傳，于武學一道見識不淺。眼下雖無師長指點，但合他二人之力，卻也解出了經文含義，如法修習起來。

楊康自去練習《易筋鍛骨篇》不提，歐陽克卻是抓緊時間練習彈指神通和妙手空空這兩門手上功夫——這《易筋鍛骨篇》既然有“鍛骨”二字，誰知道他這會兒斷着腿練了後果如何？眼看着身不殘志不堅的日子近在眼前，他得趁着buff有效期還沒過的時候薅系統最後一把羊毛。

兩人勤奮刻苦到午時，忽聽外面傳來黃蓉和郭靖說話的聲音。歐陽克和楊康對視一眼，楊康起身去開了密室的門。

“大哥，黃姑娘。”

“賢弟，原來你們在這裡。”郭靖看到楊康倒是很高興，打了聲招呼道，“蓉兒之前回來了一趟，沒有看到你們，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

歐陽克聞言頓時了然：郭黃二人是帶着楊鐵心去避禍的，回來之前自然是要先探查一下完顔洪烈是否在牛家村。黃蓉既然是來探路，自然是快去快回不多停留，而他二人在密室中專心練武，自然也沒能注意到黃蓉已經回來轉了一圈。

楊康微微一笑，向二人解釋道：“言溫腿傷未愈，我們想着在這裡再住些時日，等養好了傷再走。”他想了一想，又主動交代道，“昨晚不出所料，完顔洪烈他們果然來了牛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