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尖叫着抱在一起。
“裡面那倆都是選手。”張鏡遲說。
孟銜青聽見了:“我知道!我壓根兒沒打着他們,最多擦了個衣服邊,天知道他們叫喚什麼。”
張鏡遲緊盯着教師,那兩人坐在木屑裡,看着孤零零的,教室裡仍然不見第三個人的蹤影。
他心口發寒,忽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心髒都跟着僵住。
沒等喊孟銜青撤退,他腰間倏然被一股軟綿的力道摟住。
由于力道太輕,張鏡遲都怔愣了一下,這就給身後的人可乘之機,貼上他的手腕把槍迅速換了個方向,槍口正對着孟銜青。
孟銜青頭皮一炸:“大哥!”
張鏡遲這次反應很快,手臂以看不清的速度向後肘擊,隻聽一聲悶響,有什麼東西脫離他的後背墜落倒地。
張鏡遲是挂在牆上的,距離地面倒是不遠。但從這個位置摔下去肯定不好受。
他闆着槍對準方向就是一槍——這種能輕飄飄躲在教室裡不讓人發現,還能悄無聲息跑到他身後的玩意哪能一肘擊就打倒。
張鏡遲根本沒指望這槍能打中,哪想身後傳來聲悶哼。
他回頭一瞥,和全息影像一模一樣的貌美校草‘蘇傾’倒在血泊中。
這次的槍孔在左肩上。
腰腹的槍傷還在,‘蘇傾’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條白布,在腰上纏了一圈,傷口的位置被滲出的血迹沾染,慘得可憐。
“媽的,吓死我了。”孟銜青翻身落地,槍口直指‘蘇傾’,朝張鏡遲喊,“給句話,這個殺不殺?”
張鏡遲随之落在他身側,眉心擰在了一塊。
他們在全息廣告那看見‘蘇傾’的時候,‘蘇傾’看上去奄奄一息。雖說他倆沒有上前察看,但都默認‘蘇傾’過不了多久就會死掉。
哪想到這玩意生命力還挺頑強,捂着槍口跑過來了。現在躺在地上的模樣實在凄慘,張鏡遲擡槍對準‘蘇傾’的臉。
這人像蘇傾又不像蘇傾。
他的模樣跟蘇傾相比,臉色更蒼白了,臉頰上還帶着一點不正常的紅暈,和本人的區别很明顯。
尤其是那對眼睛,蘇傾是多情眸,眼裡的神色總是蕩漾,含着一股不懷好意的笑。現在躺在地上的這個眼睛卻幹淨而飽滿,像金色的湖泊,正痛苦又無辜地盯着他。
張鏡遲的指腹搭着扳機,冷聲說:“你是什麼東西?”
“你什麼意思,我是蘇傾啊。”地上的蘇傾捂着肩膀爬起來,“你已經打我兩槍了,很痛你知道嗎?”
這就更不像蘇傾會說出來的話了,這樣幹巴蠻橫強行套近乎的台詞畫風,跟寝室裡那個假楚舟很像。
張鏡遲挑眉:“校草競選大賽開始了,我跟銜青在給自己拉票,你有票嗎?”
“......有票。”
蘇傾蒼白的手指一勾,從外袍裡面扯出一個黑色的盒子,跟瑪麗的那個投票盒子一模一樣,裡面也有選手号碼牌,1号到128号全都在。
“我有兩票。”蘇傾抿抿嘴唇,視線自下而上,專注地落在張鏡遲臉上,活像沒看見旁邊的孟銜青那樣。
他語氣有點兒黏糊,清潤好聽的聲音慢悠悠地說:“你長得好看,兩票都投給你好不好?”
張鏡遲牙齒一酸,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孟銜青的反應更大:“不行!你這投票盒裡兩張票不能投給同一個人你知道嗎?”
鑒于蘇傾剛才把張鏡遲的槍口對準自己,孟銜青現在對他的意見很大。反正是個冒牌貨色,他着急地喊了聲張鏡遲:“阿遲!”
張鏡遲舔舔牙關,牙齒還冒着酸,手臂卻穩當,槍支直指蘇傾的胸口。他扣下闆機,不知怎麼地偏了下角度,這槍打在蘇傾的手臂上。
鮮血迅速染紅奶白的襯衣,蘇傾吃痛低呼,捂着手臂低下頭,淺色頭發遮住了眼睛。
張鏡遲蹬着牆面翻身進教室。
孟銜青也跟着進教室,蹲在窗上時回頭看了眼蘇傾。
蘇傾的肩膀微微發顫,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麼了,看起來十分可憐。
教室裡那兩個人跑沒了蹤迹,張鏡遲大步向門口走。
他們在實驗塔上觀測出幾個選手喜歡藏身的地點,藏身在樓道的人尤其多。
果然剛從門口出去就看見一個人從男廁所裡沖出來,身後追着一個兩米高,肥大無眼長滿觸須的綠色長蟲,撞得走廊劇烈顫動。
張鏡遲眯眼一瞧,這個人的面孔陌生,在排行榜上沒有出現過。
這個人邊跑邊喊:“救救我!我有票,救我我就投給你!”
話還沒說完,一子彈命中他額頭,這個人睜着眼無聲倒下。身後那怪物看都不看他,撞着牆壁沖張鏡遲猛沖。
孟銜青架起槍緊跟其後,突突幾發打出成片散彈。
長蟲勉強往前爬了幾步,重重倒下,粘稠的身體和死不瞑目的人貼在一起。紅色的血和綠色的粘液混合,腥臭味炸開。
孟銜青捂着鼻子看了眼那人的死相:“你剛才打假蘇傾的時候怎麼不這麼打?”
張鏡遲嫌他煩:“寝室裡那個假楚舟不也活蹦亂跳的,好歹長着張熟人的臉,給人留一口氣讓他趴着怎麼了?”
孟銜青從他話裡聽出一絲不明顯的火氣,摸了摸鼻子沒再接着說。
隻在心裡腹诽:那萬一人家不隻能趴着呢?
他們到二樓又逮住了幾個不在榜上的選手。
張鏡遲對付這些人倒不是全部殺掉,除了故意把怪物引出來的,其他都是打劫出投票盒子就不管他們了。
這些人身邊通常跟着幾個選手,選手看張鏡遲和孟銜青的眼神無一不是怨恨的。
張鏡遲也懶得解釋,孟銜青會解釋,但沒有人相信。
過度惹怒别人的下場就是,他們剛從教學樓翻出去,就踩進了包圍圈。
五十多個人圍堵在周圍,前排一行人雙目赤紅,是被他們‘打劫’過的。
77号黑馬雅克一群人好整以暇地站在末尾。
人群當中還有一個格外顯眼的身影,他的腰腹、肩膀和手臂都纏了白布條,懶散地倚在教學樓大堂的白柱旁。
這人一轉頭,可憐巴巴地望着他們:“我可不是主動站在這的,都是他們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