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在思索他們之間應該交流的信息，因為在被打斷的對話之後，他們之間的厚障壁隻剩下羅德島和他們這層合作關系了。

他隻需要告訴菲奧娜真相，他們說不定就可以皆大歡喜地在一起了。隻希望菲奧娜不要太在意自己的來曆和種族特征，那樣他們一定會相處得很開心的。

不過他疏忽了女孩的疲憊程度，吃着速食閑聊的過程，菲奧娜的聲音低下去，她撐着臉頰閉上眼睛，幾乎保持着一個紋絲不動的坐姿。迪克把她面前的盤子推開，菲奧娜稍稍睜開了眼，而後趴在了桌上。

“去沙發上睡吧，”迪克撫過她散在桌上的發絲，“或者去我房間裡睡？雖然不常回來但一直會整理。”

菲奧娜埋在臂彎的腦袋蹭了蹭，傳出模糊沉悶的聲音，“嗯……我就睡一小會兒就好。”

看菲奧娜沒有挪窩的意思，迪克也不堅持，他從沙發上撈了兩個靠枕，墊到菲奧娜的胳膊下，自己也就着靠枕小憩一會兒。

天亮起來做早餐的阿福看到這一幕：“……”

他貼心地輕聲收走餐盤，不吵醒這兩個孩子，不由得感歎一句韋恩莊園越來越熱鬧了。

而因為記着迪克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的布魯斯也醒得早，沉默地看着這一幕，然後無情地把迪克推醒。

也沒有熟睡的迪克醒過來打了個哈欠，他是真的睡着了，這畢竟是他家裡，沒什麼不安心的。但菲奧娜隻是在閉目養神，起碼在阿福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清醒了，她擡起頭，眼神清明又好奇地看向布魯斯。

布魯斯倒是開門見山地問，“我想你認識阿米娅？”

詢問問出口時，捕捉到的神情讓布魯斯确定這是個肯定的答案，但菲奧娜并沒有立刻作答，她在考量。這個對自己的事知無不言的坦誠女孩，涉及到他人的好壞時，并不是沒有戒心。

布魯斯也相對坦誠地說：“羅德島與我們是合作關系，即便你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迪克。”

布魯斯隻說“我們”，并沒有指明是韋恩集團還是蝙蝠俠，他直覺中這個女孩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羅德島幾百号員工，當然不會所有人都知悉這些事務。

這句話似乎挺能說服菲奧娜的，看來迪克在她那的信用度不低，隻是她仍有不解地看着布魯斯，謹慎地發問道：“請問您是……”

布魯斯看了一眼迪克，“布魯斯·韋恩，迪克應該和你說過，我是他的養父。”

菲奧娜張了張嘴，顯得有點吃驚，簡直把不符合她預期的“怎麼這麼年輕”寫在了臉上，她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原來……這樣，你好，韋恩先生，打擾你們了……”

“不會，”布魯斯笑道，“很歡迎你來做客，我一直很想見見你，菲奧娜。”

布魯斯想到了提姆的建議，覺得挖羅德島的牆角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他眨了眨眼，“如果哪天你收到我的入職邀請，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

俊秀的青年走進這個酒吧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他的頭頂趴着一隻黑貓，黑貓十分罕見的擁有兩條尾巴。

秀氣帥哥有種陰郁的氣質，他沒有施舍給周圍的人一點目光，直接往着吧台走去。

剛才吧台下搬酒的調酒師直起腰來，面對迎面走過來的青年，他笑容燦爛地打了招呼。

盧西恩坐到他對面，埃内斯托充分扮演酒保，問他，“想喝什麼？”

Miss.Christine的尾巴蕩了下來，在盧西恩眼前晃來晃去，盧西恩惜字如金地回答了，“不喝。”

埃内斯托笑了笑，拿了杯檸檬水推給他。

盧西恩捧着杯子，用一種平淡如水的神情望着他，因為和這個沉默寡言的同事有過合作，埃内斯托看出了他眼裡的疑惑。

盧西恩：“你就像仍在扮演電影裡的角色。”

“饒了我吧，”埃内斯托失笑道，“我可不想把調酒瓶甩到客人臉上，連拉菲艾拉（羽毛筆）都不想教我。”

小盧歪頭，“那你怎麼……”

埃内斯托：“老闆說我站在這生意就會好，所以不計較我什麼也不會，可以給我發工資……說的真傷人！我起碼還是會品酒的！”

盧西恩：“反正你待不了多久……”

“那可不一定，”埃内斯托擦拭着酒杯，“盧西恩你不也是在博士的建議下出來生活了嗎？在羅德島的日子确實很自在，但我忽然也想了解一下這個世界。”

“這不是必要的，”盧西恩說，“我仍然，屬于羅德島。”

埃内斯托：“也許暮落幹員比較知道你的想法……不過聽說你在登台演出，羅德島的朋友們一開始還很驚訝，暮落和他們說不用擔心你。”

“往昔的影子已經消散，我如今很清晰地明了自己的行為。”

“這樣也很好不是嗎？”埃内斯托說，“我想着，找個順眼的地方，像這樣給拉菲艾拉開一個酒吧？你有什麼推薦的好地方嗎？”

盧西恩想了想，誠懇地建議，“最好，不要哥譚。”

埃内斯托被逗笑了，“哈哈，連你都這麼說，有這麼差嗎？我看傀影先生很喜歡這噢。”

盧西恩搖頭，“不喜歡。”他停頓了一下，又說，“但有朋友在這。”

埃内斯托：“這也是好的地方。”

埃内斯托和這個難得的“同類”閑聊着，視線仍然不忘記注意着這個酒吧的風吹草動，盡管會和一些總是看過來的女性對上視線，埃内斯托仍然從容不迫回以微笑，自然地移開視線。

他看見酒吧門被打開，嘈雜的酒吧又進來一個客人，也是一個讓有心人看着會亮眼的客人，但沒有盧西恩這麼怪異引人注目。埃内斯托看見的那個人有着看上去不太好惹的體格，但隻是個面貌有點冷漠的青年，他額前的頭發是白色的，藍色的眼睛巡過這個酒吧，敏銳地和埃内斯托對上視線。

埃内斯托并不回避，隻是打量着他，而青年也看着他，或者說看着他這邊，仿佛看到了什麼熟悉的人，皺着眉頭走了過來。

青年走近前的時候，埃内斯托發現自己猜對了，不過意料之外的是，青年搭話的人是盧西恩。

“早上好，Miss.Christine。”青年率先和女士打了招呼，能知道女士，應該是和盧西恩很熟識了，而後才看向盧西恩，“你怎麼來這邊？我以為你要麼在睡覺，不去拍戲嗎？”

盧西恩淡然地喝着檸檬水，看着傑森，“我在休假。”

傑森挑起眉毛，“乖孩子叛逆到來這裡休假？”

埃内斯托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捂住了嘴。原諒他聽到傀影被形容成“乖孩子”确實很有意思，雖然和傀影相處久了确實能感覺到他的可愛之處，但被一個同性這麼說實在是有點微妙，就好像在羅德島被暮落監管着去做健康體檢一樣。

埃内斯托的笑當然引得傑森側目，傑森看着他毫無破綻的陽光開朗的笑容和他耀眼的金發，忽然覺得被惡心到惡寒了一下，直覺讓他感受到了一絲虛僞。

“你的朋友？我看到你們在聊天，”傑森看向盧西恩，“介紹一下？”傑森又轉向埃内斯托，“傑森·陶德。”

“埃内斯托·薩拉斯。”埃内斯托笑道，“很高興認識你，想喝什麼？”

“不用了。”

他來這邊還真不是為了喝酒，看到盧西恩實在是意料之外的事，大概是在這裡幹坐着不喝酒實在有點可疑，埃内斯托給他遞了一杯低度數的起泡酒。

傑森看了他一眼，随口扯道：“我是盧西恩的室友，之前還從沒有見過他的朋友。”

埃内斯托：“我是他的同事。”

傑森：“你也演歌劇？”

埃内斯托：“不是，是劇組的同事。”

“那部……”傑森停頓了一下，“特工大戰外星怪獸的電影？”

“……”埃内斯托說，“應該是吧，特工片。”

傑森打量了一番他的長相，“也是演員？”

埃内斯托：“和盧西恩一起是兩個男主演哦。”

“哦，”傑森品評了一下他，“你看上去确實很适合演戲。”

聽出陰陽怪氣的埃内斯托得體地微笑，“呵呵，謝謝誇獎了。”

盧西恩并不加入他們沒有營養的閑聊，而沒什麼用的閑聊也可以随時結束，傑森的目光鎖定在他的目标上，目标站了起來往酒吧後門走去，他就擱下了杯子，餘光看見埃内斯托的目光也追随着那個人。

傑森不善地眯起眼睛，冷冷地凝視着埃内斯托，埃内斯托無辜地聳了聳肩，收回了視線。

傑森低頭看着安靜地一口口抿着檸檬水的盧西恩，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有事先走了，你早點回去。”

傑森跟着目标出去的時候，聽到後面帶着笑意的聲音悠悠的說道：“盧西恩，他是你媽媽嗎？”

傑森：“……”

埃内斯托·薩拉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