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撲通……
雲月明心跳得很快。
不知是被車民熙這隻惡鬼追殺的心有餘悸,還是季松突然相救讓他逃過一劫的欣喜。
亦或是。
那雙相隔了許多年,才重新深深對望的眼睛。
季松破開符咒的桎梏,穩穩站定在他身前,冷聲:“還躺在地上做什麼?要我抱你?”
雲月明面上一臊,一骨碌爬起來。
他在季松面前本身就有點慫慫的。
這種抱大腿的危難關頭,他更慫了。
悄咪咪躲到男人身後,看着那寬闊平直的肩膀,雲月明忽然從内而外充滿安全感。
甚至嚣張起來,慫恿道:“季老師!打她!”
季松挑眉。
雲月明嚷嚷着:“這個怪物要殺了我,也要殺了夢老師,還要坑害陽星他們全家,簡直罪大惡極!”
他師尊到底是他師尊。
戰鬥力還和千百年前一樣兇猛。
剛才不過是優雅的輕輕一揮,花葉都帶着淡淡香氣,卻如暴雨梨花,将那惡鬼牢牢釘在水泥地面。
車民熙痛苦地翻滾尖嘯。
原本二十出頭的少女身體,仿佛湧現出無數個黑色虛影。
看着虛虛實實,很不真切。
顯然傷得不輕。
她不能就這樣離開人間……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她生前意外身亡,死後變成孤魂野鬼,執着于着未完成的心願,在陽間飄蕩了一年又一年。
她想要站在舞台上,受人矚目。
終于,車民熙借着邪術還魂。
甚至因為怪異的臉部刺青和儀式,成功唬住了不少人,成為薩滿祭司。
每一次受人供奉,她的邪術就強悍一分。
她嫉恨夢绮的人氣和幸運,開始淩辱對方、吸食對方的氣運,蠱惑原本屬于夢绮的粉絲,讓他們盡數倒戈。
這一切原本不應該出現意外。
可那個叫雲月明的漂亮男人毀了這一切,還叫來一個實力強大到可怕的人幫助他,自己即将面對必死的結局。
車民熙刻着刺青的臉上露出迷茫和痛苦的神色。
她不能離開……
她還有好多想做的事情。
她不能走。
愣愣望着雲月明,車民熙那張本就猙獰的臉瞬間扭曲得不成樣子,發出瘋狂而刺耳的尖叫聲。
——她不能她不能她不能!!!
暴怒的那團黑氣飛馳而來,幾乎一秒鐘就來到季松身前,高高揚起利爪,朝他身後驚恐不已的雲月明揮下——
格拉。
格拉……!
結冰的聲音也在那瞬間以驚人的速度響起。
逐漸被冰封住的車民熙,不可置信地望向季松沉靜如水的俊臉,連眼球都被定格的那一刻,也想不通他是怎麼做到的!
“轟——!”
拂塵一揮,微微用力,猶如劈山填海。
原本凍得像個冰球似的惡鬼,刹那間煙消雲散,飄蕩的水汽裡還殘存着她的尖叫。
神魂俱滅。
雲月明目瞪口呆,可季松仿佛看着什麼再稀松平常的東西,眸光冷淡。
半晌,雲月明才扯了下他的衣袖,讷讷開口:“她、她死絕了嗎?”
季松回眸:“你說呢?”
雲月明哆嗦了下,像要被他的眼神凍住,蔫頭耷腦的,有點害怕。
“那她的肉身也跟着消失了,會不會引起争議?”
“那些,”季松轉過身,定定看他,對餘下的事情絲毫不在意,“是陰司地府要負責的事。”
危機解除,雲月明很快眉開眼笑,大大松了口氣。
他本就是誤打誤撞摻和進了夢绮的因果。
這件事要是沒處理好。
搞不好他就被倒扣功德,處處倒黴還算小事,要是有血光之災,他可萬萬承受不得!
——雲月明最怕死了!
他正暗自慶幸時,那道清清冷冷的雪松香氣迫近。
“雲月明,你是用什麼把我召喚出來的?”
雲月明聞言一怔,水光盈盈的眸子惶恐看向季松,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問!
“是、是一張符咒,名字有點複雜……”
“……讓我想一想哦……”
季松眼看他支支吾吾,還擡起手背胡亂在臉上蹭來蹭去,那張俊美白淨的臉上,的确有一些摔倒後留下的灰塵,可他蹭了半天也沒找準位置。
男人額角隐約浮現出不耐煩的青色血管。
想不通這小花瓶為什麼這麼笨。
他按捺着沒有出手幫忙,冷眼等他回答。
雲月明頂着髒兮兮的漂亮臉蛋,正色望向他:“什麼榴蓮菠蘿蜜搖人符。”
季松:“?”
雲月明開朗道:“我記不住全稱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