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遂平,我記得你和柏閱冬是舍友,你上次挨打他也知道,看上去你們感情很好,他甚至為了你來闖我的辦公室,這種行為,落在哪個老師手上,都不會好過。”紀老師意有所指,說到最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莊遂平雙膝一軟,再維持不住受罰的姿勢,心中悲怆不已,失力地緩緩滑落,直至跪在地上:“老師,不是這樣的,我……我沒有……”
“不願意受罰可以直說,我不會勉強你,沒有必要前腳說願意接受這種方式後腳就找人來鬧,大家都不好看。”
莊遂平百口莫辯,柏閱冬已經走了,他連個對質的人都沒有,隻能一遍遍重複我沒有我不知道,盡管他明白老師不會聽他的話,但是他實在沒有任何辦法了。
紀老師無動于衷,淡定起身,道:“文章自己拿回去改吧,我還要去開會。”說罷,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繞過跪在地上的莊遂平,頭也不回地走了。
莊遂平癱坐在地,兩行眼淚直直淌下。
早幾分鐘離開的秦昭陽腦子都要氣炸了,隻恨不得立刻把柏閱冬拖回辦公室一頓揍,可又覺得學院人來人往的不好看,故而一路把他拽回了家裡。
柏閱冬還不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以為隻是被罵一頓,一路上都還在掙紮:“老師!老師!您别扯我呀!老師,我們去哪裡?慢點!老師,我手疼,您放開我,我自己會走!老師,我、我喘不過氣了!”
“閉嘴!”秦昭陽回頭喝了一聲,把人往門前一甩,氣沖沖地掏出鑰匙開門。
柏閱冬之前沒有來過,但是看這情形,想也知道是秦昭陽家,但這就更迷惑了:來他家幹啥呀?
“進去!”秦昭陽開了門,喝道。
柏閱冬揉着被老師抓了一路的小臂,又是不滿又是疑惑,擡腳邁了進去。
“砰”一聲巨響,秦昭陽簡直是砸上了門,柏閱冬吓得一哆嗦,還來不及控訴他,就聽到他道:“褲子給我脫了,趴沙發上。”
柏閱冬大腦“唰”一下白了:啥玩意兒?他聽到了什麼?
“聽不懂?”
“我聽懂了,但是我不理解!”柏閱冬從小就是家裡的掌上明珠,一口吃的都沒被短過,更不要說挨打,這種教育方式在他看來簡直匪夷所思,“為什麼大家都隻會打學生?除了打人,就沒有别的方式了嗎?”
“别的方式?你告訴我,你今天幹的這破事,别的方式怎麼教育你?”秦昭陽一屁股坐下來,“是我在這裡苦口婆心地告訴你這不對,然後被你回嘴回得說不出話來?還是罰你寫檢讨,最後看着你敷衍了事的檢讨書不了了之?柏閱冬,你主意夠正了,連你老師我也一并算計進去,拉着我一起去丢人,有你這麼當學生的嗎?”
“難道我去救莊遂平是錯的嗎?我應該讓他每次都被打得走不了路,回宿舍隻能趴着睡嗎?紀老師打人不對在先,我這是制止他的錯誤行為!”
“你還挺正義是吧?他不對,他打你了嗎?人家師生的事,用得着你插手?人家莊遂平求着你去救他了?你沒聽他說什麼?”
“那是他被迫的,他還光着個屁股在那裡,紀老師是他的導師,他當然不敢說!但是我不相信他心裡是願意挨打的!這個世界上,根本不會有一個正常人願意脫了褲子被老師打屁股!”
秦昭陽被他的自以為是氣笑了:“柏閱冬,你才多大?才見過多少人?你就在這裡大言不慚這個世界上,我都不說遠的,你的同學劉巍思就願意脫了褲子被他老師打屁股!他不僅願意讓嚴老師打,但凡他做錯事了,别的老師要教訓他,他就沒有不願意的,怎麼?他不是正常人是吧?”
柏閱冬一時怔住了,劉巍思在别的事情上很正常,但在挨打這件事上,确實很難讓他理解。“那是他的問題,他被這種思想禁锢了,他變成了和你們一樣的人,但是我不是!我不接受!”
“今天由不得你不接受,你自己不脫,我就幫你脫,總之這頓打你挨定了!”
柏閱冬擡腳就往門口跑,卻被秦昭陽抓着手臂用力甩到了沙發上。沙發是木質的,硬得不得了,柏閱冬被這麼一甩,像被砸過來一樣,皮肉生疼。但他仍然不相信自己會挨打,從沙發上爬起來,仰着頭道:“我說過,不管你用什麼東西打我,我都一定把它折斷,丢掉!”
“好,等你有第三隻手能折再說。”
柏閱冬頓時一愣,竟看見秦昭陽從玄關鞋櫃裡找出了幾根長布條,結合他即将挨打的命運,他馬上知道了布條的用處,拖着發軟的雙腿往沙發後退了去:“你不能這樣打我,我會告訴我爸媽,他們會鬧到學校的。”
秦昭陽拿着細長的布條走來:“好,我倒要看看,你父母講不講理。當師父的,有沒有教訓徒弟的資格?!”說着猛地沖過去,出其不意拽住柏閱冬的衣服,讓他逃脫不得。
柏閱冬年紀小,身材瘦削,具有典型的南方特征,被秦昭陽扣住的時候簡直像個小孩子。可小孩子不願意屈服,一邊被捆手一邊踢腿:“你放開我,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要!不要!”綁得太緊了,勒得手腕生疼,柏閱冬拼命掙着,卻感覺那布條越掙越緊,死死箍住了他細細的手腕。
秦昭陽在捆他雙手時,身上被他踢了好幾腳,不由得慶幸自己多拿了些布條,看起來不僅手要綁,腳也要綁。
手腳都被捆起來的柏閱冬像一條魚,隻能靠身體蹦跶,嘴裡還不消停:“你放開我!我知道錯了,我去道歉,我以後再也不管紀老師和莊遂平的事情了,不要……不要!”柏閱冬感到腰上一陣窸窣,是秦昭陽解開了他的皮帶和褲頭。
和他那兩個同學不同,柏閱冬的父母和哥哥都在國外做生意,家底殷實,這幾年自由了許多,柏閱冬身上再不是以前的粗布麻衣,而是國外寄回來的新潮衣褲。别說劉巍思和莊遂平了,整個學校,都找不出幾個像他穿得這麼精神的。
隻是穿得再精神,也逃不了被綁起來丢在沙發上挨打的命運。沒了皮帶和褲頭的禁锢,西褲頓時松了許多,秦昭陽一扯,便毫無障礙地褪到了大腿處,露出薄薄的内褲。
到這一步,柏閱冬已覺萬分羞恥,卻不想,身後猛地一涼,竟是連内褲也被脫了去,一個光溜溜的屁股就這樣裸露在陌生的空間中。
“别!不要脫!快給我穿上!”柏閱冬二十年來沒受過這樣的恥辱,兩條小腿一起往上往上揚,仿佛這樣就能把他的兩層褲子挪回原位似的。秦昭陽看他蹦跶,反正也跑不了:“柏閱冬,你要真覺得難堪,也不算沒救,至少還有點羞恥心。”
“我有我有!老師不要打,我知道錯了!”柏閱冬扯開嗓子大喊,快要哭出來了。
“現在才知道錯,太晚了!”秦昭陽雖然氣,可到底不是一個經常打人的老師。他從前沒收過學生,沒人可打,家裡隻有一個獨女,舍不得打,至于那些本科生,大多罵一罵就過了,以至于現在真要動手了,卻發現他沒有教訓人的東西。
秦昭陽環視一圈,最終選擇了牆上挂着的雞毛撣子。撣子細長,用竹藤制成,自古以來便是打人的好東西。秦昭陽握着有毛的一端,試着用力揮了幾次,虎虎生風。
柏閱冬扭頭看見秦昭陽手裡的東西,吓得腿都軟了,再蹬不動了:“老師,不要,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聽話,老師饒了我!”
雞毛撣子一步步近了,直到端頭在他右邊臀尖上點了點:“等你真的挨打了,你就知道什麼叫做錯了。”說罷,也不作提醒,隻高高揚起撣子,“咻啪”一聲,重重抽在肉團的最高處。
“啊!!”柏閱冬一嗓子嚎了出來,隻覺得兩片屁股被一股鈍重的疼痛所侵襲,從表皮一路下滲到肉裡。他發誓,他這一輩子都沒這麼疼過!
可是秦昭陽才不管他疼不疼,眼看着臀尖上顯出一道橫亘兩團肉的紅痕,十分滿意,再次揮起撣子抽了下去。
“啪!”
“啊!!”
“啪!”
“嗚……”不過三下,柏閱冬就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實在是太疼了,每一撣子抽下來的疼積壓在一起,仿佛在屁股底下點着了一團火,從内而外地烤着他那兩團肉。怪不得,怪不得他們都喜歡打學生屁股,真的太疼了!
三道紅痕并排在柏閱冬白皙的屁股上,跟周圍的膚色形成了鮮明對比。秦昭陽是第一次正兒八經打學生,對責罰數目和下手輕重都沒有概念,隻覺得幾道傷不算什麼,幾乎想也不想就繼續揚起撣子施罰。
“啪!啪!啪!”屋子裡回響着撣子重重抽落在肉團上的聲響,混合着柏閱冬的哭喊和求饒:“老師!我知道錯了!老師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啊!!好疼!”
在疼痛的追擊下,柏閱冬早忘記了羞恥,拼命扭動着屁股,妄圖逃過雞毛撣子的蹂躏,但他不知道,他那兩團肉在秦昭陽手底下早已是獻祭的姿态,哪怕左右挪動,也根本逃不了,細細的竹棍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不斷抽上他的臀。
接連不斷的,秦昭陽已抽了三四十下,柏閱冬整個屁股紅腫成一片,再也分不出哪道紅痕哪條棱子,隻能看出這是一個飽受欺淩的屁股。
柏閱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嚎得嗓子都啞了,還是不斷求饒:“老師,好疼,不要打了……”
秦昭陽用雞毛撣子一端戳着他一側屁股,道:“柏閱冬,你不是真的知道錯了,你隻是不想挨打,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是你的聰明,怎麼就不能用對地方呢?”
這話說得,恨鐵不成鋼。平心而論,秦昭陽是很喜歡柏閱冬的,有天賦,肯用功,還自覺,天生的做學術的料子,可是怎麼在别的事情上他就想不明白呢?
終于聽到老師說話,柏閱冬急忙抓住機會認錯:“老師,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我尊重紀老師的方式,我也不去管莊遂平挨不挨打了,老師您就饒我一回!”
屁股全都打紅了,秦昭陽也不忍心,而且柏閱冬年紀小,萬一打出個好歹來,他還負責不起,便不打算再怎麼打了,隻将雞毛撣子搭在他腫起的兩團肉上,嚴厲道:“晚上領你去紀老師家裡,好好給紀老師認個錯,求紀老師原諒你,聽到沒有?”
還要去紀老師那裡,柏閱冬當然滿心不悅,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實在不得不低頭:“我知道了,我會跟紀老師道歉的。”
“啪!”
“嗷!”柏閱冬沒想到還會挨這麼一下,疼得上身一仰,差點暈過去。
秦昭陽把雞毛撣子放在茶幾上,彎腰給他解手腳上的布條:“你自己說,是不是讨打?下次還這樣,不把你打得下不了床我就不姓秦!”
不知是疼狠了還是被打怕了,布條全部解開,柏閱冬也沒有動,還是趴在沙發上,一抽一抽的。
秦昭陽找了管消腫化瘀的藥膏來,就看見小孩子兩隻手在身後摸來摸去,好不容易扯到内褲了,便要往上拉。秦昭陽看得來氣,“啪”地給了他一巴掌,吓得柏閱冬立刻縮回手,“嗚嗚嗚”地哭起來。
“都這樣了急着穿什麼褲子?”秦昭陽罵完一句,就舍不得了,立刻放緩了聲音,“給你上點藥,好了就不疼了。”
柏閱冬忽然一陣委屈,眼淚“嘩啦啦”地流,可身體卻一動不動,乖乖地由着老師上藥,跟挨打前張牙舞爪的模樣判若兩人。
隻是莊遂平遠沒有他那樣的好運。紀老師離開辦公室以後,他還是跪在那裡。那個位置正在寬大書桌後,他那樣跪着,完全被擋住了,就好像辦公室裡沒有這麼一個人似的。
不過也是,他在紀老師的心裡,也從未存在過的吧。
紀老師到學院二樓開了個短會,才半個多小時,說的是各個專業增設本科生選修課的事,讓各專業負責人回去安排本專業的老師進行讨論,下個月要提交到學校。紀老師本就筋疲力竭,聽完這事更是打不起一點精神——他們專業老師少,現在他和秦昭陽都得上兩門本科生的課,再增設選修課,誰來上呢?
頭昏腦脹地回到辦公室,剛想走過去坐一會,卻被跪在地上的莊遂平吓了一跳。
他深呼吸,又把這些雞零狗碎的事情想起來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
莊遂平跪得膝蓋都麻了,小腿完全失去了知覺,就連屁股上挨的戒尺都不疼了。本以為紀老師不會再回來,本以為他要跪到暈過去老師才會原諒他,沒想到,老師還是回來了。
上天還是眷顧他的吧。
莊遂平呆呆地擡頭,直勾勾地盯着老師的眼睛,嘶聲道:“老師,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