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他的毒舌師父,是真的,不是紀慎假扮的。
柏閱冬一邊腹诽師父一邊坐下,摘了背包往外掏戒尺:“師父,語言暴力也是暴力,您要是想對我使用語言攻擊,我可以閉嘴安靜聽,但是戒尺您就别用了。”
“還叫我一聲師父呢,就敢給我出選擇題!”秦昭陽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倒是自己說,是誰先使用了語言暴力導緻自己要挨打的?”
柏閱冬“啪”一下将戒尺拍在桌上:“那能怪我嗎?分明是紀老師偏心……”
“紀老師偏心……”秦昭陽輕飄飄地截走了他的話,“你知道你紀老師的心長在哪裡?你看見它偏了?往東西南北哪兒偏的呀?偏了幾公分呀?”挖苦完了,還不忘教訓小孩,“跟你有什麼關系?!人家師門的事情人家不會自己解決?就你一個人長腦子了?毛沒長齊在這裡當什麼裁判?!”
“是沒看見他偏心,我看他也沒有心!”
“柏閱冬!”
柏閱冬猛地心頭一緊,抿了抿唇。
“在背後議論師長,是一個學生能做的事嗎?”
秦昭陽少有如此嚴肅,收起了平時所有的陰陽怪氣和随性外露,隻有一張闆得鐵青的臉,壓迫感比起紀慎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柏閱冬上下兩排牙齒磨着嘴裡的**,片刻後才開口:“我錯了。”
本來隻需要打幾下給紀慎一個交代的,才說了沒兩分鐘話,秦昭陽又抓住他一個錯處,真是天生要被打屁股的小孩。
“戒尺拿過來。”
柏閱冬站起身,有點不情願地抓起戒尺走到師父身邊,心裡帶着點氣,差點就直接甩出去了,還是被理智壓住了,咬着牙兩手捧起。
一句話也沒有。
秦昭陽稍稍往後一靠,擡眼看他那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道:“我是不是也得給你立點規矩?”
柏閱冬心頭的弦一顫,腦海中瞬間浮現他前次被紀慎打了之後謝罰的場景,臉“唰”一下紅了,磕巴道:“不、不用了。”
見老師不為所動,柏閱冬想了想,彎下腰,讓戒尺自然地伸到老師手邊:“師父,我知道錯了,師父打我吧。”
夠有規矩了吧?!柏閱冬想,老子他媽一輩子都沒這麼規矩過!
秦昭陽眼皮一垂,目光從他的臉落到戒尺上,細看之下,那刻着半棵柏樹的扁長木條還因為小孩雙手輕微顫抖而略有些不穩。不過,對于柏閱冬來說,做到這份上,已經很不錯了。
到底是嬌生慣養又驕傲得目中無人的小孩,也不知道将來什麼人治得住他。
秦昭陽取過戒尺,同樣不發一言。可柏閱冬卻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似的,臉紅得更厲害了。
柏閱冬直起身子,剛送出去戒尺的兩手分明空空,卻重得擡不起來,仿佛綁着透明的沙袋,非要他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動一動。
安靜的辦公室裡,輕巧的一聲“咔哒”響起,柏閱冬腰間棕色的皮帶松了束縛,亮晶晶的方形扣虛弱地垂挂在褲頭。再接着,寬松的羊毛面料斜紋褲便落到了大腿處,春天殘留的寒氣冰得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噤。
與此同時,莊遂平打開了紀慎辦公室的門:“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