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慎的臉突然扭曲起來,怒喝道:“閉嘴!”話音一落便“噼裡啪啦”地抽打起他的屁股來。莊遂平不知道老師是用什麼打人,隻覺得屁股撕裂一般疼痛,他“嗚嗚嗚”地哭起來,一聲聲叫着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其時已是淩晨兩點多,柏閱冬還在台燈下翻資料,寂靜之中忽然聽見含糊的聲響,扭頭往莊遂平那邊瞧了一眼,結果聽見他動靜越來越大,似乎是在掙紮。柏閱冬放下手裡的筆,起身走到他床邊,輕聲喊:“遂平,遂平……”
莊遂平閉着眼睛,腦袋卻扭來扭去,嘴裡喃喃叫着不要,整張臉上都是汗。柏閱冬意識到他又做噩夢了,扶着他的肩膀晃了晃:“遂平,醒醒!做夢了!”
莊遂平猛然睜開了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喘息了許久,才慢慢反應過來剛剛那是夢。看着眼前人,莊遂平有些抱歉:“閱冬,我又影響你了。”
“我還沒睡呢!你又做噩夢了?”
莊遂平點點頭,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想想還覺得後怕。
“沒事的,夢都是反的。”
莊遂平沒被安慰道,也不想睡了,問:“你在做什麼?我幫你?”
“好啊!”
柏閱冬這段時間都在做元好問詞作内容的分類,剛把思路捋出來,就被秦昭陽叫去了,肖晩亭也跟在一旁聽。
秦昭陽對柏閱冬的工作成果還是很滿意的:“就這麼分,這兩天就可以寫出來了,寫完先把藝術特色也概括出來,我們先形成初稿,後面再慢慢改。晩亭,你那部分怎麼樣了?”
肖晩亭那部分相對來說簡單很多,就是提煉柏閱冬那篇論文的要點,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語言表達出來。她這次也帶着自己的稿子過來了,遞過去給老師看。
肖晩亭的語言功底很紮實,語言流暢,沒什麼病句和用詞不當,秦昭陽點點頭:“差不多了,你先收着,到時候你師兄一塊整合。”
“好的,老師,等會要上紀老師的課,我先過去了。”肖晩亭起身告别,離開了老師的辦公室。
一走到走廊上,正巧碰到姜新宇從校對室出來,也是要去上課,便追了上去:“一起?”
姜新宇也笑,問:“又去秦老師那裡聊論文了?”
“嗯,”肖晩亭點點頭道,“我的已經寫完了,沒什麼問題,等師兄和老師寫完,再給他們一起整合修改就好了。”
姜新宇瞧見她懷裡的東西,問:“可以給我看看嗎?我想學習一下。”
“好啊,沒問題。”肖晩亭說着就把書裡夾着的幾頁紙遞了過去,“你順便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要改的。”
“秦老師都說沒問題了,我哪裡能看出什麼問題?”姜新宇接過稿紙,和女孩子一塊上課去了。
秋日還算平靜,柏閱冬和劉巍思忙着寫論文,新生上課讀書,幫着做點謄抄校對的工作,盛超的文章投出去,很快被錄用了,紀慎在衆人面前不住誇贊,一轉頭,又看見莊遂平耷拉的腦袋和下垂的嘴角。
所有人都太忙了,沒發現莊遂平已經很久沒笑過了。
到了深秋,柏閱冬總算把他師父交代的内容寫完,開開心心地回到校對室,把寫滿了修改意見的文章往桌裡一塞,翹班去了。
天氣越來越冷,大概四五點左右就明顯降溫,忙碌了一下午的學生肚子咕咕叫起來,校對室裡越走越空。莊遂平早習慣了最後走,可到了六點多,一擡頭發現還有人。
“你怎麼還在這裡?”
留下的是姜新宇,他還在抄文獻:“這不是還有好多嗎?每天多抄一點,争取這個學期給秦老師抄完。天晚了,莊師兄先走吧,等會我來鎖門。”
莊遂平點點頭:“那我走了。”
天已經全黑了,走廊上燈,圈出一片片昏黃的溫暖。寂靜的校對室裡,姜新宇一步步走到門口處,“咔哒”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