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執的接吻經驗比起她還是太少了,現在才發現,之前茉莉一直在照顧他的青澀。
他下唇有處被磕破了,一瞬地刺疼,随後神經末梢痛苦地跳動,有規律地抖來抖去,像有根極度鋒利的、鋼做的秒針在剌他。
被迫松開自己的牙關,然後什麼都不會了,最後隻是笨拙地放她進來。
茉莉體溫比他低,舌尖像片薄荷葉,麻痹掉了他所有痛感。
這貌似才是屬于成年人的吻。上一次是純愛片,這次是限制級。
這個撕咬式的吻持續了半個世紀。
腦子剩下了很簡單的思維,就是他正在被徹底侵占。
“愛”變成一種受虐渴望。
他無法騙自己,但他竟然喜歡這樣,被強制。
距離其實已經很近,但茉莉仍不覺得滿足,幾乎是掐着他的肩膀,然後把自己的重量全部壓過來,靳執被悶着,視野裡連月光都沒有了,她垂墜的發絲很霸道地圈禁了他。
胸腔起伏變得尤其艱難,可茉莉越吻越深,之前靳執對她的吻技有一點概念,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又沒有了。
茉莉的體香、荷爾蒙在他的舌苔上潑開,蕩漾開。
好暈。飄飄然。反複欲死。
她攪動他的時候,像一個拉過幾千次花的,已經形成肌肉記憶的咖啡師,攪動他的靈魂。
難以呼吸,完全找不到一個間隙去換氣。
靳執實在要憋死了,他滿頭是汗,整個人都燥熱不堪,堅持不住,狼狽地偏頭錯開了一點點,随即就聽見自己嘴裡發出了很上不了台面的那種聲音。
他沒看過片。但他确信,剛喘的那一聲變調的“嗯啊”,可以直接收錄進某一部。
茉莉也聽見了。
她的動作停滞,終于恢複了理智。
撤開了一些,低頭盯着他濕漉漉的眼睛,才意識到原來靳執這麼久沒呼吸。
“對不起。”
不是她說的。
靳執羞恥到垂下眼,不敢看她,低啞地解釋:“我有點,呼吸……呼吸不上來。”
“不是教過嗎?”
茉莉的聲音也有點沙沙的。
她視線下移到他的飽受淩虐的嘴唇,有幾道細小的血痕,看得不清楚具體傷得怎樣,指甲蓋碰到的時候能觸到濕熱的血迹。
靳執太乖了,碰到傷口痛也沒有躲。
“剛……太突然,我又忘記了。“
他以為茉莉可能會說他笨,破壞了氣氛。
但她隻是揉了揉他的耳尖,“這有什麼好道歉的。”
“你還想要嗎?”
親那麼久,她不可能沒反應。
靳執沒立刻得到回答,他輕聲說,“我幫你吧。”怎麼幫不言而喻。
茉莉咬住自己的後槽牙,她過去隻是認為自己偶爾很惡劣,很自洽,沒有任何負罪感,但靳執這人實在是太畸形的純真。
才幾天?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就已經奉獻出他的全部身家。
把人玩壞了就分開嗎?享受完了就走人?
她在心裡問自己,離開時你會留下靳執的聯系方式嗎?不會。
哪怕跪着求你多留一段時間,你會為他停留嗎?不會。
你會想告訴他你的真名、實際家庭地址、工作、理想、興趣愛好,讓彼此産生更深刻的連結嗎?沒興趣,太麻煩,而且靳執沒見過她見過的世面,很難和她有什麼共鳴,或者給她提供什麼幫助。
你會心軟,給他某種途徑聯系到你嗎?不會。
一直打電話呢?拉黑、換号。
如果他受傷,心理出什麼問題,自虐或者離家出走,你會對他負任何責任嗎?不存在的。
你敢說你剛才沒動真情?動了。
但是再過個十天半個月,這些真情會被漸漸淡忘,總有更新鮮的事吸引你,總有下一個代替他的位置,是嗎?是的。
他年紀還很小,他是真心待你。
這麼幹,好像人販子。
茉莉極力按下自己想要變成壞蛋的沖動。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不用了。”
但靳執這個蠢貨竟然還在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