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曦哼道:“公公的言下之意,信是嘉和公主的親筆沒跑了?”
“如果咱家沒看走眼,基本上就是這樣了。”
“公公相信自己沒看走眼,我也相信我的判斷沒出錯。還是那句話,單憑一封真假難辨的信和一點根本立不住腳的懷疑,琅寰山就大動幹戈,闖姻緣殿,抓梅先生的座上賓,拘風神門的弟子,這事說出去怕是無人會信! ”
“是非錯對,自有公論,你也不必擡出梅先生和風神來威吓本宮。本宮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仙界安甯。”
林雨曦上前一步,目光不善:“既是為仙界安甯,就更該謹慎行事,做到有理可依,有據可考,有章可循,叫人挑不出錯來才好。像這種既不合情也不合理沒真憑實據的事,萬萬不可發生在講規矩,講法度的仙界!”
雪千色喝道:“林雨曦,你說話客氣點!别忘了你的身份!”
林雨曦看也不看她:“我是什麼樣的身份不勞三公主來提醒。倒是三公主該背一背仙界的律條了:在這永安殿上,帝後與仙門論正事時,不相幹的人不得插嘴!”
“不能插嘴我也插嘴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是尊貴的仙界公主,我一個剛入仙門的凡人能拿你怎麼樣。我唯一能做的不過是希望神靈保佑三公主,永遠不要蒙受不白之冤,永遠都這麼神氣活現。”
“你敢咒我?”雪千色拍案而起,一聲怒喝,“你想死嗎?”
“三公主切莫誤解我的意思。這怎麼能是咒呢?這分明是祝禱。”林雨曦冷淡地掃了雪千色一眼,又道,“至于說生死問題,三公主不是小閻王,應該沒資格斷人生死吧!”
雙方劍拔弩張,眼看就要動手。恰在此時,莫待匆匆趕來,邁步進門時被袖中掉出的一團絲帶絆住了腳,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引得衆人齊刷刷地看了過去。他擦擦額上的汗,尴尬地拱拱手:“讓各位見笑了。瞧這陣勢,我來的不是時候?”
夜月燦叫道:“是時候,非常是時候,還來得及給我收屍!”
“莫怪,莫怪。我不練完劍不能下樓。事情都說清楚了麼?”
“你瞎啊?清楚了我還能這樣?你瞧瞧那信上都寫了什麼!”
“還看?”林雨曦一擡手,将信甩給了莫待,“再看也就這樣了,還能看出花來?”
莫待字斟句酌,看得特别認真:“嘉和公主的手筆?那我得看仔細了。”
林雨曦道:“各位,要定罪,總得人證物證齊全了。若事實證明我師弟居心不良,品行不端,且不說我師父會如何責罰,風神門的這些同門就饒不了他。可在既沒人證,物證又不值得采信的情況下,仙後就命人解了我師弟的劍,欠妥!”
“有罪的人哪裡會承認自己有罪?他們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平常,這才是他們最大的罪惡,必定得用過刑了才肯招認。”方清歌冷聲道,“來人!”
“仙後先别着急動氣。有罪或無罪,都必須符合情理,用事實和證據說話。豈能空口白牙胡編亂造!在對我師弟用刑前,煩請仙後給出能服衆的證據,判他一個罪有應得或罪該萬死。不然,風神門的人怕是不能答應您這麼做!”林雨曦轉而盯着樊讓,目光中的冷意令人生畏。“樊公公,我說得對麼?”
樊讓回以一個極謙卑的笑容,沒有過多的表情。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謝家心懷惡意,不知感恩,所受之罪根本就是自食其果。”
“究竟是誰心懷惡意,故意攪弄是非,等水落石出時自然見分曉。仙後何必忙着下結論?”林雨曦的口氣比她的眼神還要冷淡幾分,“我再重申一遍,沒有令人信服的證據,誰也不能動我師弟!”
“你這是什麼态度?”雪千色對林雨曦不滿到了極點,指着她的鼻子道,“證據擺在面前,你還要怎樣?我母後做事向來公道,難不成還能冤了他?”
“三公主此言差矣。所謂公道,是就事論事,不袒護,不偏幫,更不以個人喜好論對錯。恕我眼拙,就目前這情勢,我可沒看出有公道可言。倒是那心懷叵測,躲在暗處設局的惡毒小人,打着‘公道’的旗号得了不少好處。”
“樊公公謙卑和順,絕不是惡毒之人!他一心隻想着替蕭堯……”雪千色捂住嘴,滿臉懊惱之色。“我懶得跟你理論。總之,不許對我母後無禮!”
方清歌瞪着雪千色,大有掌她嘴的架勢。雪慶霄忙使個眼色,示意她别再插嘴。
早有風神門的人上前,一把将樊讓扯離座位。林雨曦手按劍柄,雙目如電,神色越發不友善了:“樊公公,該不會這封信是你冒公主之名僞造的吧?”
“林姑娘誤會了。咱家隻是帶信人,别的事一概不知。聖上的規矩大,林姑娘就是借咱家一百個膽子,咱家也不敢僞造公主的信函哪!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樊讓陪着小心,笑眯眯地道,“人們常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嘉和公主讓咱家帶信,會不會也是起了這個心思?咱家隻是猜測,不作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