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殿中諸人都看着自己，莫待換了站立的姿勢：“并無私交。梅先生生辰那天，我與他是第一次見面。倘若仙後不信，大可派人核查。”

雪淩寒道：“小閻王做事向來隻憑心情，母後不必過分擔憂。”

方清歌道：“本宮倒不是擔心他。星翊，啟信的事你怎麼看？”

方星翊道：“昨天晚上，啟信跟我練完功就回暢春園了。那之後，再也沒人見過他。據展護法說，入夜後，有個黑衣人曾出現在暢春園一帶。展護法與那人交過手，對方靈力高強，遠在他之上。那人好像急于離開，沒過幾招就直奔山門口，然後就不見了。這個人要麼是啟信，要麼是殺害啟信的兇手，要麼是别有所圖但跟啟信的失蹤無關的人。”

方清歌眉頭緊鎖，暗自尋思：如果是方啟信，他為什麼要離開琅寰山，還蒙面而行？如果是兇手，他為什麼要殺方啟信？如果他來琅寰山不是為方啟信，而是另有目的，那他的目的何在？“本宮想不明白，為何梨花榆火和洗心水會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方？若說是想嫁禍給仙界，挑起冥界與仙界的争端，那這手段也太拙劣了。但不能否認，這拙劣的手段很有效。現在小閻王認定幽冥仙花的失竊與琅寰山有關，以他那執拗的性子，他會盯死琅寰山。你們要有心理準備，以後怕是會經常見到這位閻王爺了。”

展翼道：“我師父一直懷疑洗心水失竊一事與孟星魂有關。青英會他不請自來，輕而易舉便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也就是在那期間，有人混入侍衛隊想趁亂偷池水。根據現場迹象分析，極有可能是妖界所為，隻可惜沒有确鑿的證據。”

方清歌點頭：“妖界想救令狐雲骁之心不死，你們得提高警惕，加強防範。”

“屬下遵命！”猶豫片刻，展翼又道，“聽說經洗心水澆灌過的幽冥仙花藥性更強，還有傳言說池水關系着巫族的一個秘密。不知是真是假？”

“傳聞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既然有人這麼說，就一定有原因。巫族與仙界素來泾渭分明，隻要你們行事有章程，那些事就扯不上琅寰山。”方清歌看看一言不發的雪慶霄，慢聲道，“啟信是海神門的人，這件事就交給海神門去查。咱們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幽冥仙花，此事由碧霄宮全權負責。淩寒，再過幾日就是除魔試煉的大日子，你帶他們仔細準備，以策萬全。”

雪千色忙問：“母後，我能跟着二哥出去曆練曆練麼？反正我待在琅寰山也無事可幹。”

“不可以。除魔試煉不是兒戲，每走一步都關系着他們的前途與生死，你去除了添亂還能做什麼？你就乖乖待在琅寰山，養花種草，抄經默卷，與我作伴吧。”

“不要！我要下琅寰山，去别的地方玩。母後就不能給我派份差事，讓我活動腿腳？”

“想去别的地方是吧？想活動腿腳是吧？沒問題。那你就趕往海神門傳信，把啟信遇害的事告訴你舅舅，請他安排後事。”

雪千色不高興地道：“海神門我去了無數次了，好玩的早就被我玩遍了。我不想去。”

“胡鬧！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隻想着玩樂！”方清歌威嚴莊肅的目光駁回了雪千色已到嘴邊的抗議，将衆人的議論平複下來。“多少年了，已經多少年了！仙界風平浪靜，從未有仙門弟子不明不白被害的事發生。啟信的事是仙界的恥辱，更是琅寰山的恥辱！本宮失職，沒有保護好仙門弟子。本宮會自請責罰，閉門思過。在此本宮向各位保證，絕不會讓歹人傷你們分毫！不管是誰想興風作浪，都得先掂量掂量他有沒有這個本事！本宮希望諸位保持好心态，别胡思亂想，别以訛傳訛。少說話，多做事，盡職盡責，安守本分，就是對琅寰山最大的支持與貢獻。如果沒有别的事，就各忙各的去吧！”

衆人齊聲應和，結伴離去。

方啟信的死導緻原本四人一組的除魔小組少了一人，使得公平的試煉出現了不公平。雪淩寒本打算讓星辰殿的人頂替方啟信的位置，奈何總沒有合适的人選，要麼實力比方啟信強，要麼比他弱，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各方面都合适的又沒時間。眼見時間将近，有人提議讓莫待加入。雖然他不能用劍，也不能用術法，可他以笛代劍，隻憑内功力戰孟星魂的事證明他的實力不容小觑。莫待以重傷初愈會拖後腿為由，一口回絕了。雪淩寒也拒絕了這個提議，說星辰殿人手緊缺，莫待要留下幫憶安打理殿中事務。第二天一早，雪淩玥派人到姻緣殿傳話，讓莫待收拾行李，随他探訪東海。莫待前腳剛到碧霄宮，後腳方清歌的傳令使就到了，她命令莫待頂方啟信的缺，随隊參加試煉。雪淩玥親上永安殿說情，被方清歌輕飄飄的兩句話給打發了。她說，若你想他被仙界接受，繼而委以重任，就别總護着他，要讓他為仙界流血流汗。不然何以服衆？雪淩玥無話可說，而莫待縱使有千萬個不願意也沒辦法再拒絕，隻得聽從安排。于是，他成了仙界曆史上第一個沒有參加畢業考試卻沒被仙門除名、也是第一個沒有獲得除魔師資格卻照樣參加除魔試煉的人。

四人小組由兩名仙門弟子和兩名俗家弟子組成，其中一名弟子兼任守護之職，方啟信便是該組的守護使。他這一死，雪淩璧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小組擔當。這雪淩璧沉默少言，不苟言笑，是雪重樓的大弟子，今年開春剛虛化為上神。他比雪淩波年齡大，按雪家的親屬關系算，是雪淩波頂親頂親的兄長。這也是個終年不出七星湖，隻知道修仙學醫，不關心世事的主。用雪千色的話說，他比雪淩波還要悶，還要無趣。

分組确定後，林牧野笑道：“莫公子，咱倆先是結伴乞讨，之後又要組隊打怪，真是有緣。”

夏天更是高興：“确實有緣！我師父說我話多你話少，我說你聽，絕配！”

莫待道：“聽姑娘說話沒問題，隻是在下現在就是普通江湖客的身手，恐怕會拖累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