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未婚妻，要心疼也是我心疼，什麼時候輪到你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混蛋！”莫待氣得嘴唇煞白，“我告訴你，倘若淩姑娘因為你磕了碰了，我……我揭了你的皮！”

夜月燦正要還嘴，雪淩寒一嗓子吼得他懷疑自己幻聽了：“閉嘴吧你！他剛吃了藥，你非要氣得他把藥吐出來才高興？”

夜月燦看了看莫待的臉，總算不說話了。

方星翊道：“莫公子，情之一事，最難斷是非。該說的你說了，該做的你做了，你就很對得起朋友間的情誼了。我若是你，就護好淩姑娘的周全，其它的事交給他們自己處理，畢竟你也不能押着夜月公子去向淩姑娘道歉是不是？時間會讓人看清一切，何必急在這一時？”

雪淩寒忙接話道：“咱們現在就回客棧，我讓夏天和穆婉秋去陪着淩姑娘，好不好？快别生氣了！看看你這一頭冷汗，值得麼？”

莫待閉眼緩了緩，将石頭粉末撒進草叢，冷冷地道：“夜月燦，你知不知道‘寒煙翠中一點紅’指的是什麼？”

夜月燦不服氣地哼道：“我需要知道麼？”

“連這個都不知道就敢許願，該說你天真呢還是說你沒心肝？我告訴你，凡是來聖湖許願的女子，都會取一滴心頭血滴入湖中，以此祈願自己早遇良人，婚姻美滿。你該不會不知道取心頭血要折壽？若不是至情至性之人，誰會如此？聖湖有靈，會懲罰用情不專的人。你自求多福吧！”

夜月燦變了臉：“你咒我？”

“我隻是警告你别犯蠢！淩姑娘無事便好，若有事，你這輩子怎麼過？”

“算了。咱們趕緊走吧。”雪淩寒拉着莫待的手，一溜煙朝碧雲天去了。

夜月燦有些後悔惹莫待動了氣，低聲道：“他的傷還很嚴重麼？”

“有淩寒在，他不會有事。”方星翊慢聲道，“莫公子生氣，是因為你與淩姑娘本是一對人人羨慕的璧人，他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你也不希望與淩姑娘分開吧？”

“那是當然！”

“既然不想分開，就要彼此包容，彼此體諒，彼此珍惜。淩姑娘在乎你，才會計較你與旁人親密。倘若有一天她不想與你繼續走下去了，你就是日日歌舞，夜夜笙箫，整日醉卧勾欄，她也不會多說你一個字。如果不想她那樣對你，就快去找她。”

“我……她這會正在氣頭上，我沒本事哄好她。”

“不用哄。她去哪你就跟着去哪，陪着她保證她的安全就行。剛才莫公子也說了，淩姑娘心軟，她不會對你怎樣的。過兩天等她氣消了，你跟她說說心裡話，事情就過去了。”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我們不熟，關系也算不上好。”

方星翊笑了笑道：“任何有可能影響這次修行的事我都不希望發生。”說完，閃身離了寒煙翠，留下夜月燦獨自望月思量。

長街上，打更的小夥計精神抖擻，沒有半分睡意。偶爾想歇腳了，便依着相思樹望着月亮出神。他眼裡的光夢幻而聖潔，與他的外貌與穿戴極不相稱，不知道此刻他在思念誰。

碧雲天裡，衆人早已進入夢鄉。夏天剛被喚醒時相當不高興。等看清楚是雪淩寒，立馬笑容滿面。聽說要去找淩秋雁，她很是不解：“淩姐姐已經回來了呀！路過我窗前時，我倆還說了幾句話。不信我叫門去？别不相信我，說我聽錯了，我的耳朵很好使！”

“不是不相信你。是我們剛與她見過，按時間算，這會她還回不來。”

“淩姐姐已經掌握了縮地術，走在你們前頭易如反掌。師父要是不放心，我這就去叫她出來給你瞧瞧。”

“不必了。你去睡吧，記得鎖好門窗。”

莫待松了口氣，臉色終于好看了些許。

涼風四起，星月無光，似乎有雨将至。

十月十五清晨。旭日東升，金光四射。仙門弟子齊聚在碧雲天前，準備出發前往骷髅山。雪淩寒和方星翊特意查看了百花門的弟子，齊齊整整，一個不少。淩秋雁除了眼睛略微有些浮腫，精神狀态還好。夜月燦站在隊伍的最後面，與她隔着很長一段距離。季懷安将重要事項又強調了一遍，衆人就出發了。

莫待正琢磨如何撇開雪淩寒單獨行動，方星翊過來了：“淩寒，你帶他們先行，我與莫公子再去看看昨夜設的化妖網是否無恙。”

“就别勞動他奔波了，還是我與你去吧。”

“姑姑指定了你為這次行動的帶隊人，你若不跟他們一道，回頭姑姑該不高興了。莫公子心細，又擅長辨别各種氣味，我們正好配合。”

“那……好吧。那化妖網可阻止妖魔異化，十分要緊，也隻有你倆去查我才放心。”雪淩寒緊握莫待的手，叮囑道，“萬事小心，我在芳菲林等你。”

莫待笑道：“有星翊上神陪同你還擔心什麼？走吧，莫誤了時辰。”

“有事讓星翊擔着，你别動怒，更不要輕易出手，要保持好心情。”

“知道了。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去與你會合。”

“星翊，替我照顧好他。要是他受了傷，可别怪我跟你翻臉。”

方星翊道：“既然這麼不放心我，要不你與他同去？”

“他哪裡是不放心你，他是怕我給你添麻煩。”莫待輕輕推了推雪淩寒，含笑道，“趕緊走吧，再不走我就沒搭檔了。”

雪淩寒這才戀戀不舍地離去。待完全看不見他的背影，莫待問：“星翊上神留下我，是何打算？”

“你沒在梅先生面前揭穿我，我帶你到骷髅山。咱們兩清。”

“兩清？”莫待笑道，“上神算錯賬了。你沒殺我，不是你良心發現，是時機不對。我沒在先生面前多嘴，是我不想讓先生心裡不痛快。你我立場敵對，你救我，是你發善心；你不救，沒人說你不對，自然也就不存在欠不欠我的問題。今天你幫了我，是我欠你。我再給你一次殺我的機會，你我兩不相欠，如何？”

方星翊怔了怔：“再給我一次殺你的機會？”

莫待認真地道：“是的。就一次。”頓了頓又道，“你殺不了我。”

方星翊挑眉：“一個上神殺不了一個凡人。莫公子是不是太小瞧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