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宇智波泉奈根本就不會在意迦音的想法。
可是這一次,他竟然會因為對方一滴輕飄到毫無重量的眼淚,停止吞咽已經送到嘴邊的可口美味,這簡直是一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迹!
他開始在意她的想法,将她真正地當成一個與他平等的人來對待。
宇智波泉奈隻覺在剛才那一刻,自己好像被什麼邪惡的東西附身了一般。
他的靈魂,他的精神,還有他那顆狂躁到興奮的心,無一不在他的腦海瘋狂地叫嚣着,讓他咬住她,撕碎她,吞噬她,直到将她徹底毀滅!
這分明不是他最初的想法。
他隻是想要看見她,想要靠近她,想要抱抱她。
他甚至沒有想過能夠再次親吻到她!
可是在真切碰觸到她的一刹,所有的預設都坍塌成灰。
他隻剩下想要完全占有她的本能,這讓他瞬間被欲望支配,險些鑄成大錯。
迦音沒有半點從虎口脫險的喜悅,她隻是一臉麻木地坐在原地,任由眼眶殘留的淚水一點點退去。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失憶後任由他們兄弟二人随意擺弄的玩偶。
她也不會再相信鳄魚的眼淚。
直到她的情緒稍稍平複後,她才看向眼前這個一直在向自己連連賠罪的舊人,“宇智波泉奈,你知道嗎?我已經不怕蛇了。”
泉奈愣住,滿目怔然地凝望着眼前這個柔弱單薄的女子,她是他的心頭明月。
迦音看向他,明明她的聲音還在因為後怕而在微微發顫,她卻還是堅定着自己的意念,一字一句道:“有些事一旦說出來,就不再是弱點了,這全拜你所賜!七年前,你用滿池的鳗魚和泥鳅僞裝成蛇類恫吓我,強逼我屈服!”
“那時的我雙眼被牢牢蒙住,隻會因為你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弱點向你卑微求饒。”
“如今,是你的存在讓我擺脫了對蛇類的懼怕。因為人心分明比毒蛇還要恐怖一百倍,不,是十萬倍!”
“你說我當初究竟做錯了什麼才讓你如此對我!”
“你要我原諒你。那麼你告訴我,就憑你對我做過的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你好意思做,我都不想說!”
“宇智波泉奈,你扪心自問,你究竟把我當成了什麼?”
“是你-洩-欲-的工具?”
“還是你讨好你兄長的禮物?”
“亦或是我被你利用的還不夠徹底,你還想從我身上壓榨些什麼别的我所不知道的東西?”
“怎麼?沒有答案嗎?”
宇智波泉奈雙膝跪地,卑微地祈求她的原諒。
迦音對此視而不見,她冷冽開口道:“我曾經聽過一位名叫餘華的作家說過的話。”
“他說:他會求你,他甚至會下跪,他還會打自己耳光,你都不要心軟。他還會一次次的發誓,他們最喜歡發誓,他們的誓言跟狗叫沒什麼兩樣,你不要相信!”
說完,迦音雙手撐住洗手台,輕盈一躍,重新站在了宇智波泉奈的身前,“宇智波泉奈,我已經不相信你了,放過彼此是我能想到的你我之間最體面的結局了。”
語落,她将被那人扯落至臂彎處的纖細吊帶重新拉回到肩頭,遮掩住-胸-前-微微露出的那抹柔白風景,而後她一把扯下僅剩的朱紅色頭紗披在肩頭,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她的身後是長跪不起的宇智波副族長宇智波泉奈,還有那碎裂滿地早已不成樣子的華美衣衫。
卻不知她向來從不離身的簪子也在慌亂中被她遺落在了洗手池邊。
洗手間的木門開了又阖。
直到迦音徹底走遠後,宇智波泉奈才終于踉跄着起身。
看着洗手台前的那面鏡子中倒映出的面目全非的臉孔,宇智波泉奈一拳砸碎了鏡面。
鏡中那頭欲求不滿、兇狠殘忍的饕餮野獸,竟是如此的面目可憎,讓他隻想要将那頭怪獸徹底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