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淚水混雜着溫水,悄無聲息地湮沒在這方無人知曉的天地間。
那人隻用了短短一夜就輕而易舉地擊潰了她連月構築的心理防線。
他讓她走不出他布控的這片雷雨交加的絕對囚籠。
他用炙熱的岩漿牢牢阻隔通往外界的自由之路。
他擅長布下一重又一重的天羅地網,将她死死地困住。
他讓她的餘生隻有他,讓她徹底淪為他的囚徒。
他一心想要摧毀她的意志,打消她渴望逃離的念頭,這才會不管不顧地在濡沫中反複搓磨她,在她的心魂上刻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她甚至能夠嗅到那人殘留的氣息。
就連在夢鄉裡她都被對方特有的雪松香氣緊緊萦繞。
繼續這樣下去,讓她怎樣若無其事,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的活着。
她連做夢都是被他占據掠奪的樣子,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讓她隻感到絕望窒息。
昨晚發生的一切讓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那人霸占了她的軀體還不夠,他還要徹底占據她的心靈,侵染她的靈魂,這讓她如何抹去這一切!
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頓時席卷迦音的心頭。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
隻因那些快樂是真的,那些痛苦也是真的,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斑!
她甯願他對她粗暴一些,不要在意她的反饋,她甯願在與他的情事中隻感受到劇烈的疼痛,也好過給她一種錯覺,仿佛他真的愛上了自己一樣。
這樣她就不可能體會到入骨的歡愉,也就不用反過來加倍的苛責自己,生怕自己在他的濃情蜜意中毫不自知地淪陷。
這種拷問身心的煎熬,遠比單純的物理傷害還要讓人痛苦千百倍,因為彼此是事實婚姻的關系,因為他是她的丈夫,她甚至沒有立場去指責他。
指責他昨夜貼心細緻地給自己一口一口地喂解酒湯?
指責他在大庭廣衆下包容她的酒醉放肆,為了讨她歡心連須佐都給她當玩具飛鳥,毫無忍界強者的威嚴?
指責他在多年的濡沫共枕中因為擔憂她體弱不适居然真的從未盡興過?
指責他哪怕在昨晚情緒激動下也還是會顧及她的感受,每一次都是讓她先舒服後才輪到他自己纾解?
指責他在事後給自己悉心上藥,耐心喂粥?
就連她現在泡的洗澡水都是他貼心用查克拉提前為她保溫備好的!
這麼多年來,他對她沒有說過一句重話,哪怕是她有時候氣急了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也都盡數收下了,事後更是沒有對她進行過任何言語上的羞辱與報複。
在物質方面,他更是從未虧待過她,錦衣玉食,華服珠寶,應有盡有。
哪怕在床事上,連月來她那麼不配合他,他也生生認了。
她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他就真的不嫌硌嘴,直接眼都不眨,就将這份夾生飯吞咽了下去。
迦音知道在那種時候生硬倔強的自己有多麼的不讨喜!
倘若随便換個人選,恐怕對方早就把所有能想到的手段都在自己身上盡數施展個遍了吧!
他總是竭盡全力地讨她歡心,這樣的他讓她連月來的苦苦掙紮都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可是欺騙就是最大的不可原諒!
所以在記憶解封後,她不可能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與他鹣鲽情深,情濃意濃,因此也隻能漠然以對。
然而所有的堅持在昨晚功虧一篑!
他非要逼她!
非要打碎她的保護殼,将她從自欺欺人的一心逃避中拉回到難以接受的現實中來。
他以無可辯駁的手段強壓她認清現實:現實就是她是他的女人,早已被他烙滿了印記。
經年的朝朝暮暮,讓她早已習慣與他親密相擁。
她完完全全就是他的掌中之物,任他欲與欲求,寵幸揉捏,毫無還手之力,隻能被他一手操控,全然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