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開始,街道的樹枝上都妝點了黃色的小彩燈,商圈也都布置起了聖誕樹。濃厚的聖誕氣息,很大程度的撫慰了杉之原樂獨自在中國生活的思鄉之情。
隻是奇怪,到處播放的音樂居然不是牛姐的《All I want for Chirstmas is you》,反而是最近熱映的Frozen 2裡的《Into the Unknown》,而且頻率之高,洗腦效果拔群。
離開團裡時明明腦子裡還在回憶今天編舞的音樂,等到家門口開始掏鑰匙時,已經開始哼着Into
the Unknown~~~~
哼着歌進門就看到抱着電腦擦眼淚的關悅,看了一眼日曆,12月22日。
秒懂。
樂是不喜歡看媒體消息的,也不愛逛社交網絡。她的生活圈子簡單,在進修課程結束後,在導師的推薦下讓她有機會與中國的幾大舞團都有見習和合作的機會,她的生活除了在舞團排節目,在業餘芭蕾教室兼職教課,就是自己在接一些編舞的私活兒。
對于羽生結弦的消息,她本就有點回避,畢竟看到他就會想起那天他笑着說的那些話,好不容易這個月都沒做噩夢了,不想再來一次。
但是再怎麼回避,也回避不了自己的室友是個羽生結弦的狂熱粉絲這件事。她的情緒就是羽生結弦比賽結果的晴雨表。
因此,雖然不是主動知道的,樂還是得到了這些信息:
羽生結弦在NHK杯是冠軍,而且表演滑玩得很嗨,因為關悅在家開心得手舞足蹈,家裡也放了好幾天的春よ、來い。GPF上了5個四周跳的節目構成,但是沒有拿到冠軍,因為關悅在家激情大罵ISU三天,同時大贊了星降之夜好美,家裡又放播了好幾天的The Swan做代餐。
今天如果沒記錯,是全日錦标賽吧,這擦眼淚的模樣,應該又不是冠軍了。
“樂樂你回來了!快來幫我翻譯一下這個視頻!他說的什麼!”關悅把樂拉到電腦前坐下,電腦畫面定格在滿是汗水眯着眼笑着的羽生結弦身上,“我看得心都要碎了!沒有字幕又看不懂,着急死了。”
拖動鼠标,畫面回到羽生走向賽後采訪幕布的畫面,按下空格鍵,視頻播放。
這是三個多月來,樂第一次看羽生結弦的采訪,這張臉在電腦屏幕上放得比實物還大,讓人一時有點不适應。視頻裡的他笑得牽強,這種眯眼笑就是羽生的典型假笑,樂再熟悉不過了,看來比賽結果不盡如人意。
關悅是鐵了心要每句話都聽明白,所以每句話結束就按下空格鍵暫停,等着樂給她翻譯。
“記者問,今天的自由滑感覺如何?羽生選手說,很累,但是也努力了。诶你别暫停的這麼頻繁,一句話都沒聽完。”
“哦哦,那你自己按。”
主動權回到樂的手裡,她就讓視頻播着,撿些重要的講給關悅聽。
“記者問,五周内比了三場大賽,最後一場是不是壓力很大很辛苦。”這次記者還挺客氣的,樂如此想着,就看到羽生擡手揉了揉眼角,眼神倔強,一時自己的眼眶也有點濕潤。這家夥,又在忍。
“嗯嗯,哈牛怎麼說?”
“他說……跟這些都沒關系,是他太弱了。”
“他哪裡弱了,是裁判瞎!氣死我了!!!诶诶,你怎麼不暫停,記者又說什麼了?”
“記者問對全日錦标賽怎麼看。”
“哈牛說啥了,诶诶,就這兒就這兒,他說啥了,都帶哭腔了,哎呦,我受不了了。”關悅抽出紙巾墊在眼下,見樂不回答,還搖了搖她。
“他說,就是感覺結束了,隻覺得自己很弱。好了,沒有了,我先回房間了。”樂站起來回房,留下了關悅一個人大聲辱罵ISU和JSF。
回到房間,樂擦亮火柴點燃了書桌上的香薰蠟燭,淡淡的白茶香味讓人平靜了不少。羽生結弦面對鏡頭懊悔又隐忍的表情讓樂心口堵得難受,如果是以往,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收到Line的轟炸了,成片的“悔しい”【不甘心】會在聊天對話框裡刷屏。
但是今天沒有,她的手機很平靜。
他是不是也還在怄氣,以為自己不相信他呢?現在,他連續兩場大賽失利,估計更加難受了。如果現在她發消息去,怕是不管怎麼樣都會被認為是挑釁吧?何況,在他眼裡,自己其實是那麼功利的一個人。
如此想着,樂退出了V*P*N的連接,放下了手機。
三個多月沒有聯系,在兩人自相識起就從來沒有過。
那場争吵對于樂來說,相比于生氣,更多的是痛苦。那個在多倫多的夜晚,羽生結弦那副看透了她的表情太熟悉了,當年那些不相信她的人是這樣的眼神。委屈、恐懼、焦慮各種情緒在這場百口莫辯的争吵後齊齊向她襲來,她無處躲藏,隻能再次逃避情緒的源頭。
當然,她也是生氣的。因為這次不相信她的,居然是羽生結弦。每每想到此處,恨不得直接卸載Line,但是在看着抖動的圖标時心軟了,沒有卸載成功。
還是……不要再管他的事情了吧。她應該想想今天的開心事,之前一直在努力的擠入冬奧開幕式項目的編導執行組,現在終于收到了肯定的回複。
今晚應該開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