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哄傲嬌運動員和善意的謊言之間,樂選擇了後者。她心虛地回了一句看了以後就趕忙打開電腦找轉錄視頻,像一個怕被老師發現,偷偷補作業的小孩。
捧着手機,從他帶着耳機旁若無人對口型嗨唱入場,到6分鐘OP時小摔了一下的第一個四周跳,到正式上場時的完美發揮,再到最後的ending pose,整場完整地看了下來。看着他又是那種在冰場上唯我獨尊的表情,樂心裡默默又吐槽了一下羽生結弦的表情管理,卻不知道,自己明明也一臉的驕傲。
自由滑比賽的早上,為了不再被靈魂拷問,樂早早地就守在了直播的網頁。抱着那個跟随她多年的姆明娃娃,舒服地窩在電腦椅裡等着羽生結弦出場。
賽前的六分鐘op,一衆選手陸續上冰,羽生結弦穿着嫩綠點綴的白色晴明考斯滕從容地在冰面上滑行,嘗試了幾個跳躍,嘴裡小聲地念念有詞。
Seimei是看過很多次的節目了,但是樂還是默默的握緊了手,有些緊張。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把她吓了一跳。直播沒辦法暫停,樂抓了手機趕緊跑去開門,還不忘回頭多撇了兩眼屏幕。
透過貓眼看到一個不認識的中年婦女帶着兩個男人,站在門口,見半天沒有人開門又按了幾下門鈴,還開始拍門。樂捏緊的手機突然就響了,是沒見過的電話号碼,門外女人的聲音和電話裡的聲音重疊了。
“喂,你在家裡嗎?給我們開個門。”
樂向後退了兩步,控制着音量不想讓門口聽見,“您是哪位?”
“我是房東,你開開門,我們進去說。我知道你在家裡。你不開門,我就叫鎖匠來了。”說完電話就被挂斷了。
明明房租也交了,房東為什麼要來?真的是房東嗎……樂有些害怕,攥着手機定了定神,将手伸向門鎖。
咔嗒一聲,是鎖芯反鎖的聲音。
屋外的人明顯被激怒了,對方開始大力拍門,帶着辱罵。樂退回房間關上房門反鎖,她背抵着門,警覺地關注着外面的聲響。屋外的拍門聲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手機電話鈴聲,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響起,與音響裡傳出的掌聲、歌聲、解說的驚呼混在一起,充斥在整個房間裡。
半晌,電話鈴聲終于停下了,電腦上的直播也已經開始轉播其他的節目。她伏在門上聽了一下外面似乎沒有聲音,長舒一口氣。突然手機提示音又開始響,吓得她一下子把手機扔了出去。手機屏幕上亮起,是LINE消息,叮叮地一條一條往上翻滾,大概在四五條消息後停下,沉寂了幾秒,又來了視頻通話的申請。
撿起手機劃開,視頻裡是羽生結弦笑嘻嘻滿是汗水的臉,和他興奮的聲音,“樂!看到我的比賽了嗎!”
屋外好像又出現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樂驚恐地轉頭,這一幕自然沒有被羽生結弦錯過。
“樂,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四大洲比賽男單自由滑的後台,羽生結弦找到金博洋,日英夾雜還帶着比劃的給他解釋自己有個朋友在北京好像遇到了什麼危險。中國隊的翻譯很是為難,她隻是個中英翻譯,日語怎麼講?好在羽生選手在短暫的慌亂後迅速地恢複了一些冷靜,這才用英文撿自己會說的把情況描述了出來。
在大家的幫助下,成功遠程幫樂報了警。
警察來了才知道,房東阿姨想起關悅是W市人,擔心她偷偷跑出來回到這個房子裡,才來檢查的。因為樂的反應很奇怪,才讓他們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測,覺得有問題才激烈到請來了鎖匠。
待整場鬧劇結束,家裡安靜了下來,樂抱着膝蓋蜷坐在家裡的沙發上發呆,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鬧劇中反應回來。
遠在韓國的羽生結弦也在确認了事情後,反複感謝給自己提供幫助的金博洋才離開會場。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給樂把視頻撥了過去。
視頻接通,對面屋子裡沒有開燈,有點暗,隻能看清樂的一個輪廓。
“樂?怎麼不開燈呀?”羽生結弦一邊戴耳機一邊發問,視頻對面的人微微動了一下,沒有回答他,但是抽泣的聲音從耳機裡清晰的傳來。拍了拍手機頂,就好像在拍樂的頭發似的,溫柔地哄着,“好啦好啦,乖啦,都沒事啦,樂已經非常努力了,非常棒。”
視頻裡的人低下頭,将自己的腦袋埋在了自己的胳膊肘之間,舉着手機的手架在膝蓋上微微有點歪斜。
羽生結弦也沒有再說話,他靜靜地坐在酒店的床上,聽着耳機裡的聲音從一開始的抽泣逐漸變成了嗚咽,直到變成越來越清晰可聞的哭聲。
夜幕漸漸降臨,哭累了的樂吸了吸鼻子,捏着手機去開燈,路上還踢到了茶幾的桌角,一聲痛呼和抽搭疊在一起格外滑稽,羽生結弦捂着嘴沒讓自己笑出聲。
燈亮了,樂眯着眼睛适應了燈光才再次舉起手機,“你……是怎麼……怎麼……幫我報警的?”剛剛哭得太兇,說話還是抽抽搭搭的。
聽完羽生結弦絮絮叨叨的描述自己是怎麼搬救兵的,樂覺得哭懵了的腦袋突然炸裂。怎麼參與的人這麼多?教練,翻譯,中國選手金博洋還有一堆圍觀人員。
“啊——”真的是丢人丢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