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彩排的工作，樂回來的時候，屋裡滿是從浴室傳來的音樂聲與水聲，裡面混着羽生結弦惬意的跟唱。浴室裡的燈光把他的影子照到了浴簾上，他正仰着頭享受着熱水從頭頂重刷而下的舒适。

羽生結弦現在心情很好，表演滑的彩排一切順利，樂工作的樣子居然讓他感到驕傲。不僅如此，他先回來的時候，在樂的電腦邊發現了一疊資料，那是幾份日本的芭蕾舞團的工作申請文件和簡曆。簡曆裡的硬照，樂穿着基礎款的體服微微側身，露出了她優越纖長的脖頸和漂亮的肩背肌肉線條。如果不是申請表上明确寫着編導崗位，說是舞者的報考申請也未嘗不可。

樂要回日本了。這件事也足夠讓羽生結弦的嘴角挂到耳朵上了。

等他從浴室出來，樂正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的在刷着iPad，連他靠近也沒有注意到。

“看什麼呢？”

聽到聲音才注意到羽生結弦已經到身邊，她下意識想退出App卻反而放大了當前浏覽的推特圖片。

“嗯？這是什麼？美劇嗎？”羽生結弦的湊過來，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腦袋。那圖片看起來像是什麼電視劇或者電影的宣傳圖。

“啊……嗯，是啊，是一個以芭蕾舞團為背景的美劇。之前聽朋友提起，剛剛心血來潮就看了一下。”樂說着低頭想要關掉放大的圖片，但是手在屏幕上劃了幾次也沒有成功。直到一隻五指修長的手伸到眼前，幫她按關了圖片。

羽生結弦屈起指節敲了敲樂的腦門，嘲笑她今天怎麼連iPad都玩不轉。

“是為明天的表演滑緊張嗎？我都沒有緊張呢~”

“你今天走位不是說會配合嗎？”樂斜了他一眼，“明天要是走位再出錯，你就會留下被粉絲嘲笑一輩子的畫面。”

“诶……”

“還有，快去把頭發吹幹！”樂說着把羽生結弦趕回了浴室。

趁着吹風機的聲音響起，樂又坐回到沙發上，重新點到推特的搜索框，把自己搜索的記錄一一删去。

雖然說着不緊張，為了羽生結弦第二天表演滑的狀态，兩人也還是早早的關了燈窩進被子。溫暖的被子，愛人身上帶着溫度的淡淡體香，都是很好的助眠劑，屋子裡很快就隻有兩人入眠後悠長的呼吸聲和偶爾翻動身體時被子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室的靜谧溫馨直到半夜被突然的嘤咛打破。

羽生結弦眼睛動了動，沒有睜開，他熟練地側過身一隻手伸出被子，在被子上輕輕的，有節奏地拍着。嘤咛聲并沒有随着他的擁抱消減下去，反而抽泣的聲音越來越明顯，有些反常的狀态讓羽生結弦迷糊地睜開了雙眼。

屋子裡沒有開燈依舊一片黑，他撐起身子半倚在床頭，伸手到床頭摸開了走道的睡眠燈。

他揉了揉眼睛，在柔和微黃的燈光下，才看清樂在身邊的姿勢。她背對着他，整個人蜷成一團，肩膀因為抽泣而聳動，無助的樣子讓人無比心疼。

是什麼噩夢讓她這樣？

他重新躺下，從背後擁住她的身體，将她攥在胸口的拳頭包在自己的手心。胸口貼在她的後背，

她喃喃的夢話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助けで……誰か……”（救救我……誰能……）

“違う……”（不是的……）

“信じて、お願い……”（相信我，求你們了……）

安撫性的親吻隔着她的發絲落在她因蜷縮而露出的後頸，他在她耳邊小聲地一句一句地回應她哭泣中的夢呓。

“我在，我在。”

“嗯。沒事了。你是對的。”

“我相信你。”

似乎是他聲音裡的堅定傳達給了她，也可能是他心跳聲給了她安全感。她的身體慢慢放松了下來，攥緊的拳頭也松開了縫隙，讓他能穿過她的手指，十指緊扣。

她的呼吸平和了下來，羽生結弦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兩人同床共枕的機會并不是特别多，但是樂睡不安神的次數也太多了，多到他半夜哄她安睡的技能已經變得越來越熟練了。大多數情況，他隻用抱着她輕輕拍拍背，她就能再好好睡着，也不太打斷他自己睡覺。但像今天這樣，還是第一次。

究竟是做了什麼樣的夢會這樣？

疑慮萦繞在羽生結弦的腦子裡散不去，懷裡的人突然自己翻了個身，又面對他依偎進了他的懷抱。他指尖輕輕撩開搭在她臉上的發絲，用指腹輕輕抹去還挂在她眼角的眼淚。

“我永遠相信你。”他吻上她的眉心，像跟自己說又好似跟她在鄭重承諾。

早上，羽生結弦是在樂的催促下才不情願地睜開眼。

“快點，不早了，你快起床，早上還有一次彩排呢。”樂把他搖醒後，又匆匆去衛生間梳頭發，冬天為了方便戴圍巾，樂把頭發利落的梳成一個丸子，對着鏡子左右看了看很滿意。從衛生間出來，羽生結弦還靠在床頭犯迷糊。

“哎呀，怎麼還困？昨天睡那麼早呢！你半夜幹什麼了？”

靠在床頭的羽生結弦怨念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記得了？”

“我不記得什麼？”樂說着，把他從床上拉起來，推進衛生間。把牙刷遞到他手裡，“你是自己昨天緊張地沒睡着吧，不要怪我。你再怪我，我今天晚上就回自己房間去睡，省得你睡不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