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岡的氣溫比神戶要涼快些許,樂在福谷的帶領下進到會場時,羽生結弦正坐在冰場邊跟工作人員商量着什麼。工作人員手上拿着一份訂好角的文件,似乎是在商量着跟演出有關的事情。
“前輩應該是在商量大千秋的安可曲目吧。”福谷直樹注意到樂的眼神,向她解釋着自己的猜測,“杉之原小姐還是在看台等前輩?”他這個問話有些明知故問的嫌疑,畢竟都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他已經熟練的開始介紹今天場内的媒體機位都在哪裡,建議樂坐在哪裡才比較安全。
福谷說的話在樂這裡,統統都變成了背景音。她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和工作人員認真對話的人身上。
一向笑容滿滿的羽生結弦,此刻卻是不苟言笑的認真模樣。不同于他在冰上時那驕傲的王者姿态,認真而謙遜的聽取建議給出反饋。頻頻點頭後,雙方似乎達成了一緻,羽生結弦轉頭向總控台揮了揮手,音樂聲響起,他踏着音樂進入了冰場中央。
“樂,其實,我好像差不多想好了呢……”那天在六甲山的掬星台,他擡頭望着遠處的風景,自顧自的說着,“這次的大千秋,我想滑一個以前比賽裡有點遺憾的曲子,就當是……對我這麼多年的一場驗收考試吧~”
他說完了望向她的眼神裡似乎有星光在閃動……月光下,樂看得不夠真切,或許,也并不是星光。
有點遺憾的曲子嗎?
那天他說完,樂默默在心裡想過一輪可能的清單。可是不管怎麼猜,他都神秘地笑笑,不肯告訴她正确答案。
現在這個答案就這樣揭曉了,音樂雖然是從中段切入,樂也一瞬間就對上了号。
巴黎聖母院。
“杉之原桑?杉之原桑?”福谷見樂似乎在發呆,把她的注意力喚了回來。
“啊……抱歉!你說的機位我記住了。你去忙吧,我有工作證進出都很方便的。”她收回了目光,但音樂還在播放,她隻想快些完成固定的社交寒暄,去提前看羽生結弦準備的這場備考答案。
但是,福谷與她并沒有半分默契。他站在原地微微皺眉,一臉的擔憂與猶豫,片刻後才頗為躊躇地開了口。
“雖然我這麼說有點多管閑事,我也知道杉之原桑其實已經非常小心了。但是……可能還是要更加低調一點比較好的。”他說到這裡,從樂的表情看來,自己大概是點到位了。于是點了點頭離開。
【Yuzu:诶?樂,你在哪兒呢?】
羽生結弦結束了彩排,例行圍着冰場邊沿轉了一圈,一面禮貌地向四周的媒體打招呼,一面在觀衆席搜尋自家女朋友。然而一圈轉下來,他虛着眼,在樂常坐的方位都沒有找到她的身影。
【Raku:我在後台。】
收到的回信讓羽生結弦有些奇怪的歪了歪腦袋。她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自己大千秋準備的安可曲目到底是什麼嗎?居然沒有留在現場看?
脖子上挂着毛巾,腳上的冰刀套在地闆上走路叮呤咣啷的,羽生結弦帶着滿腦袋的疑惑開始了尋找自家女友的後台之旅。最後在一處轉角空地,找到了她,正在和冰舞雙人組的Gabriella聊天。他的靠近引來了兩人的注意,Gabriella熱情的招手,他便也蹭了過去。
“Yuzuru,你居然找了Raku做你的編舞師,那天都不告訴我?”
編舞師的身份定義讓羽生結弦愣了愣,他看了一眼樂。悄悄擡起準備勾她手的手指也在這一愣後,不動聲色的放下了。他挂上自己客氣的微笑,站到樂的身邊,對Gabriella眯着眼笑着。仿佛是在讨饒。
“說起來,Raku,最近看你都沒有更新vlog,我還以為和最近的……”
“我是因為最近在團裡休假了,所以偷懶了。”樂笑着打斷了Gabriella的話,“你這都提醒我了,我最近都沒有準備素材。過陣子要交稿的時候就麻煩了呢。”她表情靈動,做出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羽生結弦默默在旁邊聽着兩人的對話,這突然的話題轉向,讓他一瞬間懷疑起自己的聽力有問題。雖然英語口語不一定好,他對自己的聽力還是相當有仔細的。
“最近?”
“Hi!幾位在聊什麼呢?”
他的疑問被一個帶着高漲情緒的音調給打斷了,織田信誠湊了過來從背後箍上羽生結弦的脖子,視角盲區讓他錯過了羽生結弦眼神裡一閃而過的不悅。
“這位是……”織田熱情地問道,“我好像在神戶也見過你~”
“我是羽生桑的編舞師。”樂面對織田的招呼,不着痕迹地往後挪了小半步,禮貌微笑着自我介紹。擡頭就看到羽生結弦直直看着她的眼神,微微挑了挑眉。
“哇,結弦真的是太幸福了,都有這麼多厲害的編舞師合作。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能合作呢。”他說着就想要問樂的名片。
“織田君的風格,可能我不太擅長。”她雖然客氣的微笑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意思卻格外明顯。
“織田君也太過分了吧,當着我的面要挖我的合作夥伴嗎?”羽生結弦勾着嘴角,斜着眼的瞥了一眼織田信誠,轉眼看了一眼樂,“哎,沒辦法,我也不能擋了杉之原桑的生意~要不杉之原桑還是給一張名片吧。”
“……沒有帶呢……”
“那下次吧~杉之原桑,我們去對一下節目編舞的事情吧~”說完,他率先轉身就走,沒有給樂回答的時間。她也樂得于此,向兩人點了點頭,跟在羽生結弦的後面離開了現場。
兩人安靜地一前一後離場,沒有交談。樂跟在他後面,自己的腳步時不時和他的步伐一緻,觀察這之間的變化有些有趣,彌補了沉默又無聊的路程。直到回到酒店,電梯叮地一聲抵達樓層,羽生結弦依舊率先擡腳出電梯廂,隻是背過一隻手在身後,手指活動了幾下,似乎在招呼着。
這熟悉的動作讓樂微微松了一口氣,加快了一步節奏跟上他,伸手勾住了他背在身後的手指,并肩走進了屋。
然而……
“編舞師呢~樂醬什麼時候要轉行了?”他一進屋就把樂抵到了玄關的牆壁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不然呢?”樂定了定神,無辜的眨了眨眼,“這不是一個聽起來最合理的身份嗎?你看不管是Gabriella還是織田都相信了呢~不是麼?”
她說得理直氣壯,讓羽生結弦也一時找不到更好的反駁方式。
“……”他默默的松開對她手腕的禁锢。看樂就要在他眼皮子下溜走,又不甘心地把她拉回來,抵在牆上好一陣欺負,直到她眼底泛起霧氣,小臉微紅地擡手錘在他胸口,才放過她。
他擡手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她微紅的眼角,不知怎麼的,那晚樂因為自己追問而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突然就闖進了他的腦海。他那想要宣告關系的任性話,就這麼被自己噎在了咽喉,在說出口時已經變了方向。
“既然都說是編舞師了,那請杉之原桑盡職盡責,早點給我編個作品。”他說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關系公開這件事大概也不這麼着急吧。
雖然不急,但對于這個事情的思索終究是萦繞在心頭,成為了考慮未來,認真演出之間的調劑。尤其是在聽大家随意聊天的走神時間,是最佳的考慮時間。
比如此刻,羽生結弦正在化妝間裡靠着牆,習慣性擡手在頭頂撩起一簇頭發在手裡把玩着,對着鏡子一時出神。思考着自己的事情,卻沒想到話題突然轉到了他的身上。
“Yuzuru今年的FAOI真的是很會撩觀衆了,飯撒真的很放得開啊~”
“是啊是啊,今天還撩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