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剛到家撲進他懷裡時說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心中突然升騰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在想什麼呢？”羽生結弦過去扶起她的肩膀，自己坐到沙發上，讓她靠進自己懷裡。一下下順着她的頭發。

“我是不是很乖的在等你～”她仰頭望着羽生結弦，他下巴上那道傷疤淡得幾乎看不到了，她伸出指尖輕輕地碰了碰，這才感覺到它的存在，“這個疤快好了呢……”

“早就好了。”他輕輕笑着，繼續低頭用指尖梳理她鬓邊的發絲，也不惱她為什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喝醉了的人就是這樣說話前言不搭後語，也隻能由他這個清醒的人去順着她的話頭回應。

雖然她可能已經不那麼醉了。姑且算吧。

“我也早就好了！你看！”她嘩地一下把自己的右腳踢得老高，用手抱住自己的小腿，指着自己的小腳趾，“我那年摔骨折的腳趾也早就好啦～當初養腳我可是花了很多很多心思呢！”她一邊說着，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腳趾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嗯，所以你今天在台上才跳得那麼好呀～”懷裡的樂又乖巧又調皮，讓羽生結弦也不自覺的拿出哄小孩一般的語氣，但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心話。她今天的演出真的和優秀，讓他坐在台下無比自豪。

“是昨天！”她坐起身來，轉過身面對着他一臉認真地糾正，“今天我又要坐回到台下了，鏡子前的凳子，那個位置才是我的……”她說着，眼神落寞了許多，突然又打起精神，一臉笑容的看着羽生結弦，“不要小巧那個位置，我從舞台邊上走過去，一步一步，很不容易呢！”

“隻是覺得很對不起我的腳……”她把腳擱到羽生結弦的腿上，“小時候，老師一直都誇我的腳很漂亮，腳背漂亮，腳踝也有力，是天生跳芭蕾的腳。可是現在，沒有人再關注它們了……大家隻會看我編的舞蹈框架好不好，音樂意境好不好，畫面好不好……”

她就這樣絮絮叨叨地講着，講着她深藏在心底一直沒有展露的遺憾與難過，仗着“醉酒”的名聲，她講着講着會笑，會搖頭晃腦，就是沒有眼淚。

“結弦，你怎麼哭了……”她終于注意到他臉上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滾落，湊過去用手指接住，“是讓你想到自己受傷的事情了嗎？沒關系哦～都過去啦～”她反過來安慰他，還拍了拍他的腦袋。

“結弦超厲害的，受了傷都能回到冰場，遇到什麼都能不放棄花滑，真的超級厲害的～所以不要哭了哦～”

話音剛落，她就被羽生結弦緊緊地擁進了懷裡。

“結弦？”

“樂也很厲害。”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哭腔，“為了熱愛的舞台一直在努力，就算身體受傷了，心受傷了，也一直一直在為舞台努力，一天也沒有放松過自己，我看到了……不管你在舞台的哪裡，在中央，在旁邊，在台下，我都能看到，我都看到了……我們樂超級厲害，比我厲害很多很多。”

“我很厲害，那你哭什麼……”樂哭笑不得，“我都沒有哭。”

“因為樂不哭，所以我才哭的。”

他的話讓樂愣了兩秒，鼻子也酸了。她吸了口氣，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呐，結弦真的覺得我今天上台很棒嗎？”

“嗯！真的！”他的回答很用力，生怕她不相信。

“那我想喝熱巧克力……”

她突然轉彎的話讓羽生結弦一個抽泣噎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地放開她，把着她的肩膀看着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熱巧克力的來源。

【這次媽媽沒有一起來，但是得了金獎，就自己獎勵一杯熱巧克力吧～】

那是她紀念冊裡記錄的，她第一次獨自比賽獲得金獎。照片裡她碰着馬克杯一臉滿足，就和現在捧着馬克杯的樣子沒有什麼區别。

“你看着我做什麼？你也想喝嗎？”熱騰騰的熱巧克力下肚，把她的醉意驅散了大半。她将杯子遞到羽生結弦的嘴邊。

他卻推開了杯子，放在了桌上。

“這是你演出成功的獎賞，我不能搶。但是我嘗嘗就可以了。”說罷伸手輕輕勾過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唇瓣上還留着巧克力的香氣，他慢慢品嘗，好一會兒才放開她，指腹輕輕蹭了蹭她的唇角，“謝謝杉之原小姐的分享，很甜。”

“哦……”她被他真誠的眼神望得有些不好意思，瞥開了眼神。

“下次，讓我多分享一點吧。”

“嗯？”她一下子有點沒有轉過腦子來，重新望進他的眼睛，無辜地眨了眨眼，好像是想要弄明白他的意思。這下子，換羽生結弦不好意思了。

“你喝醉了。”也不與她過多讨論，羽生結弦不由分說地把她打橫抱起，往浴室去。

“我已經不醉了，你在說什麼啊？”今天到底是誰在前言不搭後語？

“明天你睡醒了再想想我說的就明白了。”他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今天辛苦了，先去洗澡，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