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晴苒和姜楚急促喘息着,兩個時辰前,除了他們倆之外的所有人忽然都從池底消失。
城主府内充滿了怨靈,而姜楚有傷在身,他們隻能各處躲避。
很快,姜楚和葉晴苒便在池底看到了一座詭異的傳送陣。
背後是張牙舞爪的怨靈,前方是不知通往何處的傳送陣。
看着姜楚崩裂的傷口,葉晴然心一橫,想要帶着姜楚進去,但是被姜楚拉住了。
“姜道友,”她目露焦急,“你的傷......”
血液幾乎浸濕了姜楚胸前的白衣。
姜楚搖搖頭,溫和道:“我沒事,這陣法出現地詭異,還是不要輕易踏足為好。”
“可是......”
姜楚隻給她留下了一個背影,長劍在手,輕輕挽了個劍花。
然後劍光所至之處,意圖靠近的怨靈身上,一朵朵銀白的劍花綻放,絢爛如山花迎風而綻,飄逸若飛鴻踏雪事後了無痕。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梨花過處,怨氣消弭大半,怨靈呼嘯着。
眼前的少年年少成名,五年前宗門大比上一式梨花劍法豔驚四座,四處降妖除魔不知凡幾。
他作為太玄宗最負盛名的年輕弟子,未曾堕過太玄宗名聲。
正如此時此刻,将她護在身後,哪怕血如柱湧。
葉晴苒抿唇,她對着姜楚的背影再次施展止血法訣,盡管很快又被崩開。
她掏出暗藏袖中的銀針,靈力灌注于每一根針上,在梨花綻放未及之處閃爍星星點點銀光。
葉晴苒踏步走到姜楚身旁。
“姜師兄,我不是隻能受你保護的人,我是和你一起并肩作戰的戰友。”
葉晴苒的加入對于戰局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也并不能扭轉頹勢,但姜楚眉宇微松。
她還是一點兒沒變,他想。
然而劣勢就是劣勢,并不會因為這種小插曲的存在而轟然逆轉。
這世間事大多如此。
葉晴苒掐了掐手指,她的手臂也浸染上了鮮血,此時指尖是濕潤的黏稠。
“姜師兄,傳送陣那頭雖不知是何情形,但到底是一線生機。”
而在這,怕是這一線生機也無。
姜楚并非不會審時度勢之人,他順着劍尖所指望向看不清邊際的怨靈,手上劍光愈弱,胳膊酸軟無力,着實不宜再戰。
他緩緩後退。
怨靈們虎視眈眈,眼見兩人逼近陣法邊緣,有一個“嗖”地沖出來。
葉晴苒一把扯過姜楚,“小心!”
她擋到姜楚面前。
姜楚怔愣,他下意識攬過葉晴苒,試圖用手擋住怨靈。
他腦中空白了一瞬,竟然連發出法訣都忘了。
千鈞一發之際,怨靈被一支冰箭戳散,化為怨氣飄蕩在空中。
清脆的聲音響起,“咳,二位,戚師兄和許道友呢?”
正閉着眼死死抱着姜楚的葉晴苒聞言猛地睜開眼睛,她趕忙放開雙手轉過身,眼神閃着欣喜的光。
“元姐姐!時長老!你們回來了!”
被利落推開的姜楚有些愕然,但他此刻隻能看到葉晴苒透着歡欣的背影。
好像隻有他還沉浸在剛才那一瞬間的震動,内心竟有種失落感。
這邊元月和時星利用折扇扇走了大半怨靈,靠近時注意到了兩人背後的傳送陣。
“你們是被逼退到這兒的嗎?”元月問。
姜楚注意到她的目光,“沒錯,這陣法出現得有些古怪。”
“戚師弟和許道友同你們一起消失了。”姜楚補充道。
“我們沒看見他們。”
元月的第一反應看向了身旁的男人,他們倆被獨立關到了一處,許言宴和戚全全一處,葉晴苒和姜楚一處。
他們那邊出現了白貓,姜楚和葉晴苒這裡憑空多了一座傳送陣。
許言宴和戚全全的處境大概也不容樂觀。
“我們之前被關到城外了,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迹。”元月道。
“放心吧,”時星坐在劍上晃了晃雙腿,“戚全全的刀加上許言宴那把傘,足以對付這幫怨靈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陣眼。”
繞過繁複的陣法,元月走到他們分散開時站的位置。
“你們在池底有找到陣眼的痕迹嗎?”
她細細打量着石面問道。
“沒有,這裡怨靈數量太多,我們隻能被逼退到角落裡。”
“诶?”元月目光一定。
“怎麼了?”幾人霎時圍上去。
“你們看這裡。”衆人順着元月手指的方向看去。
池塘底是爆炸留下的亂石碎片,上面鋪就薄厚不等的肮髒淤泥。
在兩塊掌心大小的碎片縫隙中,一顆顆氣泡正噗呲噗呲地向上冒,然後在某一刻啪地分裂開繼續向上,微小得讓人難以察覺。
“是魚嗎?”葉晴苒問。
時星眯起眼睛,“這可不像,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