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來,時星還提着雞為她回擊了築基期那幫小子找碴而慶祝,可是之後賣叫花雞的那家大娘便搬離了唐豐鎮回老家。
元月偶爾還能聽到時星念叨。
她思索片刻,腳步一拐,順着巷子走入香味傳來的地方。
脫離了主街道,這裡稍顯冷清,牆邊的爬山虎密密麻麻地攀騰而上。
一眉間刻着皺紋、兩鬓摻雜着些許銀絲的婦人,正倚靠在門框上,不時向四周張望。
“陳大娘!”元月驚喜,竟然真的是唐豐鎮的那位大娘。
陳大娘聽到聲音轉頭,臉上尤帶着些叫花雞用的黃泥,見到來人的瞬間唇間逐漸咧開一個熱情爽朗的笑。
“小元姑娘!你來這邊了?”
“诶,大娘,我們來這參加秘境。”元月笑道。
略微寒暄了幾句,元月才知道陳大娘的小兒子吵着想吃家裡的叫花雞,所以方才做好,此刻正等着孫子回來。
陳大娘有些焦急:“也不知道這孩子跑哪裡去了。”
她家是老來得子,家中獨苗,平日裡寵得緊,這孩子出去和其他孩子出去玩,向來都是飯點回,今日等了有一會兒了,還沒回來。
尋人?這事兒她能幫上忙。
天一城内大能太多收放神識不方便,但是尋人的常見術法她還是會的。
元月問:“可有您兒子穿過的衣物?”
陳大娘知道這是要幫她的意思,忙道:“有有有。”
她匆忙進門,沒一會兒,拿着一灰色的粗布小衣出來。
“這孩子頑皮,早上摔了一跤,把袖子磨破了,才換下來沒多久,我還想着晚上洗洗,給這孩子補上。”
雖然說着頑皮,但是語氣中無甚責怪之意,大半都是溫柔。
元月笑笑,人間溫情不過如此。
她手中引動術法,灰色布衣被一團幽藍色的火焰包圍,青煙蜿蜒而上,須臾在空中延伸出一條淺淡的蹤迹。
這術法延續時間不長,元月迅速告别陳大娘,沿着痕迹出了巷子。
主街上人群密集,元月邊嗅邊看。
陳大娘的兒子在街口的燒餅鋪停留過,然後沿着街道,在街角看過鬥雞、耍蛐蛐,最後直奔城中。
大概是去看楓語演出了?
可快到中央那條街時,青煙卻猝不及防地轉而換了條路線。
比起之前走走停停的可窺見的小孩子心性,此條路上竟毫無停留痕迹。
元月心下一沉。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這條街上人群稀少,剛開始還有零星的人煙,直到後面幾乎完全看不到行人。
這種寂靜延伸至街的盡頭,一堵磚紅色的牆出現在眼前。
氣息到這裡淺淡得幾乎沒有了,元月用手輕點眉心和鼻尖後,那些影影綽綽的、若有似無的渾濁氣息,一下子清晰起來。
貓狗的氣息、行人斑駁的雜味、延伸過來的淺淡青煙香、還有......魔氣。
元月猛地睜眼,牆的另一邊是蔥蔥郁郁的樹林,而青煙和魔氣都斷在這堵牆的這頭。
憑空消失了?
她擡手摸索着牆面,沒有感受到機關的存在。
靈力探入,有什麼東西一觸即分,将她的靈力擋了回來。
元月沒有妄動,沿着那層屏障,細細地探。
密不透風,毫無破綻。
城中心的歡呼聲幾乎穿透了層層阻礙,隐約可以辨别出“楓語”的名字,一重又一重地傳送到她耳膜中,然後“啪”的一下,一個又一個的煙花在聲音傳來的地方綻放,濃重而絢麗的顔色将此處也映照得忽明忽暗。
元月擡頭望了眼天空,一隻隻五彩斑斓的蝴蝶和楓葉在黑如鴉羽的天空中炸開,是一場盛大的狂歡。
她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
直覺此事沒那麼簡單,元月手中的靈力悄無聲息地緩緩加重力道。
卻在下一瞬,手上傳來的對抗力将她整個人反彈出去,半飛在空中時,突然從牆中傳來一股力量減緩了她下落的勢頭。
元月的靈力攀附上腰間的力量,兩股力角逐中,緩緩下落。
足尖即将碰到地面的那一刹,一股拉力猛地從元月身前傳來。
而方才毫無破綻的紅磚牆面,此時竟憑空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
而元月,被拉力扯住的下一刹,猛地紮入洞裡,消失于很快恢複如常的紅磚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