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掏出時星的符箓若有所思。
估摸起她剛才能走到最遠處的邊沿,還有這些點連接的中心,一張張爆破符被她埋在地下。
做完所有事,元月走到湖邊把手洗淨,封住自己的聽覺。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她要躲到哪去?
把自己給炸死了怎麼辦?
想到時星給的符箓,元月覺得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非常大。
湖面靜悄悄地,元月用手指探了探,入内的神識仿佛進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竟然觸不到邊。
她眸光微動,但還是将避水符貼于法衣内側便縱身躍入湖内。
與此同時,身後的數枚爆破符同時引爆,巨大的動靜乍然驚起一片塵土彌漫,而潛入湖内緊緊扒着略深處側壁的元月,也感受到了一陣地動山搖。
她勉力夠着沒有放手,然而湖内的水波卻愈演愈烈地擊打着避水符箓形成的空氣膜。
在避水符箓裂口的一瞬,元月的手也脫離了石壁。
忙着換符箓的時候,元月未曾注意到,她離湖面的天光越來越遠。
然後霎時,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從湖内消失了。
湖外,被炸得支離破碎的陣法如被戳破的水泡,下一瞬,萦繞着魔氣的魔族霎時出現在破碎的陣法外。
......
元月眼睫一顫,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世界中透不進一絲光亮,耳邊隻有機械而重複的嘀嗒聲。
“嗒......嗒......嗒......”
這裡是哪?
神識仿佛泥牛入海般,沒有任何反饋的痕迹。
她試着觸摸地面,但如同置身虛空一般,仿佛被剝離了除了聽覺之外的其他感官,隻有她的意識勉強思考着。
她明明在湖中,她摸了摸衣襟内的避水符箓,剛才發動時的滾燙在此刻已經是冰涼一片。
這四周沒有水,可她是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是......
元月的意識逐漸模糊,隻有水滴聲回蕩在腦中。
好困......
意識到不對,元月用力地搖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點。
可眼睑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她撐着意識,手中摸向了儲物袋,分不清哪張是清心符,手帶出來了一把長劍。
下一瞬,濃郁的血腥味充滿了這片空間。
元月聞不到,但是突然有了一絲痛意,提醒她打起了些許精神。
她手掌用力将整個人撐了起來,四周空蕩蕩的,隻有地面有着點支撐。
元月擡腳,仿佛踏在棉花上一般,連雙腿都麻木而疲軟了,傳遞到她的意識中,隻剩一層鈍,仿佛一個生鏽的機器,又如一個棉花娃娃。
濕淋淋的血液順着她的指尖一滴一滴地淌到地上,和原本的水滴聲交錯在一起,血液滴落的地方,一點金紅飛濺起來,将那片黑暗的地染上了暗金色。
元月所及之處,血液一點點将地面染金,而這點滴的金色如有生命一般,瞬間生長起來,一條暗金色的路出現在黑暗中,路的盡頭,出現了一扇古樸的門。
門上是她似懂非懂的文字,每看一眼,識海中就傳來一陣陣痛,仿佛有什麼在破碎,又有什麼要沖出來。
她用雙手費力地推開這扇擡頭看不到邊界的門。
意識霎時清明,耳邊小孩清脆的笑聲一閃而過,然後是分辨不清的男聲和女聲,仿若天外的神音,帶着一種參不透的道韻。
門的背後,中央的石台上,隻靜靜躺着一冊書。
感受到來人,這書緩緩地升起來,方才的水滴聲逐漸加快,聲音越來越重,從“淅淅瀝瀝”逐漸到“嘩啦嘩啦”。
皮膚上冰涼的觸感提醒了她,元月猛地擡頭。
一層薄薄的攔水結界擋住了頭上正以瀑布之勢沖刷的水流,在中間,攔水結界緩緩裂開了一個縫,而這碎裂的痕迹在元月擡頭的瞬間如蛛網一般,轉瞬鋪開。
書冊的書頁無風自動,淺金色的大字憑空出現。
“考核:功法不能淋到一滴水,否則就要沒了哦,你就出不去咯~限定:不得使用任何外物,隻能使用自身靈力。 ̄︶ ̄”
元月:?
這個微笑表情就很靈性。
書冊上的保護罩突然撤去,然後這書冊就頂着腦門上閃着的一圈金色字,直直往上沖。
“哎!”元月伸出爾康手,“上面是水啊!”
她足尖踏地躍起,眼看書到了近前,它卻突然加速,以更猛的勢頭朝上紮去。
此刻,頭上的結界終于完全破開。
她從石台躍上牆壁,足尖勉力地蹬,卻總是差這書冊一點。
眼看它就要被淋着,元月猛地揮手。
距離書冊不足毫厘的水,瞬間成為冰珠,然後是一大塊冰落下,冊子躲避不及,被直直帶下來。
元月揚眉:“看你還跑得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