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動作一頓,手轉而在儲物袋中摸索。
時星不動聲色地手腕一轉,一個水鏡懸浮在她面前。
裡面的女子面容慘不忍睹,泥水和血水交織,頭上的發絲淩亂,松松垮垮地下一秒就要掙脫束縛屈服于地心引力的呼喚。
鏡子裡映照出的另一個人倒是和她形成了鮮明對比,呵呵,光鮮亮麗的不像個人……
元月嘴角扯出一抹假笑:“别告訴我你剛才在這上面看戲。”
時星側身看她拾掇自己的儀容,懶散地說道:“自然是因為我就是那罪魁禍首,在山頂上看你們苦苦掙紮,隻待葉晴苒血脈覺醒,實現計劃。”
元月翻了個白眼。
時星被逗得忍俊不禁,“怎麼,剛才故意用手臂壓着我,還語意婉轉,不是在暗地裡埋怨我沒下去挽救局勢?這個理由多合理。難道說,你這麼信我?”
元月道:“首先,我有腦子。你若真是那幕後之人,在太玄宗内、收徒會上,大可不必費心思救我們,機會那麼多,至于等到今天?再言之,我對你的行事風格不能說全然摸透,但也到底了解幾分。你若真是那幕後黑手,會費這麼多勁兒給我說半天?”
她頓了一下,在對方越發擴大的笑意中說出最後一句,“而且,我信你。”
突然這麼說怪煽情的,元月壓下心頭那點一本正經的正式,故作輕松。
“所以,您老究竟是被什麼事絆住了?”
時星眸光閃動,半晌後道:“我被王長老絆住了手腳,來時覺察到此處陣法之外,尚且還有一傳送陣,還來不及探查,你已經開始破陣,不過,那血池内尚有一兇陣聯通此處,隻待葉晴苒覺醒血脈,便立刻絞殺取血,倒是有些麻煩。”
元月細思,血池内的陣法必然不在一個陣眼之中,否則她定會發現。這般說來,她破陣的過程确實很順利,原來設陣之人還有後手。
“我相信阿月的本領,也存了讓阿月曆練的心思,不過此次阿月确實出乎我的意料,而且我能事成,也有阿月的功勞。”
時星笑眯了眼,“好在阿月破陣的時候,使得血池巨蕩,陣心松動,才讓我在上捕捉到了不同的氣息,找到了那血池内兇陣的陣眼。”
元月點頭:“原是如此。”
她眼眸轉向散落在地的石碑們,“此處陣法接下來怎麼辦?”
這不像是他的風格,既然毀了傳送陣和血池内的陣法,又怎會剩這麼一個大麻煩在這?
時星手指遮住了眼皮,薄紅唇瓣遮不住牙齒,悶笑兩聲:“入秘境尚未一日,午時左右入内到現下這個時辰,怕是連個寶物都未遇到。若是秘境突然關閉,怕是外面不少宗門的長老要鐵青着臉回去了。”
元月眼皮一跳,“這陣解開要這麼大陣仗?不會把秘境搞塌吧?”
時星眼眸一轉,道:“我盡量。”
元月:“……”
盡量什麼,盡量把秘境搞塌嗎?
時星一見她這表情,又樂了,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後合,活像是被按了什麼笑的開關。
元月:“……請問我是長在您的笑點上了嗎?”
不說這句話也就罷了,此話一出,坐在原地的男人宛若抽風,這次連眼角都泛出熒光點點。
元月:?_?
啊……
“時長老,你這症狀是最近才有的嗎?持續時間多久了?”
時星漸漸從抑制不住的笑意中緩過來,壓下往上揚的嘴角,若有其事道:“可能我是中毒了吧。”
“什麼毒?”
“一種……見到你就想笑的毒?”
元月:呵呵。我看不是見到我就想笑,而是每次逗了我後我都當真,下一次還不長記性還能繼續逗,實在是太好笑了吧啊喂!
這個人果然……什麼惡趣味!
把她每次的反攻都顯得不痛不癢的。
“咳……我盡量保住此方秘境,不過少不了阿月你的幫助?”時星終于正色道。
“怎麼幫?”
“先把你這身破破爛爛的經脈修補好,我看你約莫可以收拾收拾準備進境了。”
“……嗷。”賣什麼關子呀。
元月内視起經脈,少頃,偏頭看他。
怪不得疼痛都微弱了,原是他的靈力在捏住她手的時候就探進來梳理經脈了。
兩人沉默片刻,耳邊是徐徐山風穿過樹葉。時星點燃一叢火光,噼啪作響中,山巅微涼的溫度又漸漸溫暖起來。
“……我還有個問題,”元月停下準備打坐的姿勢,“我,你還有那些魔族,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