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上去竟然有些遺憾。
葉晴苒:......失了憶的元師姐有些不客氣哦。
看到時星吃癟,元月心下竟有着些莫名的愉悅。
元月微勾了下嘴角,察覺到自己表情,她一頓,忽而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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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靜默無聲。
浩瀚的夜空中,龐大的飛舟不過是滄海一粟的渺小。
“吱呀”一聲,上品房五零三号的房門破開了一條微小的縫隙。
元月轉頭看了眼無知無覺睡得正酣的少女,步伐輕慢地邁過門檻,閃身而出。
整條走廊都空蕩無人,清冷的輝光投射在地,映出孤零零的斜影。
行駛在星海之間,元月有一時的恍惚。
談不上陌生或者熟悉,更多的是茫然。
讓她非常不适的茫然。
她要去哪兒?
其實她自己也沒有答案。
飛舟之上,五樓頂層,隻有五樓住戶憑船票才能登上的平台。
元月順着台階逐級向上,台階一級級的寬闊起來,視野之内,中心人為建造的淺湖噴灑着造型各異的水花,在陣法的作用下閃着各色的光。
元月腦中自然浮出了兩個字。
“噴泉。”
中心噴泉往外,茂密的綠植帶着不符合這個季節的生機盎然,一大片草皮在頂層鋪展開,一部分綠植構建了一個秋千架,剩下一部分安靜地環在外圍,充當欄杆。
各個區域被劃分得很明白,有觀光區、餐飲區、娛樂區,元月沒看懂娛樂區的法器是什麼用途,索性走到秋千架前坐了下來。
夜半無人,四周安靜,元月莫名松了一口氣,心緒也随之沉靜。
星河倒映在眼中,卻如同媚眼抛給瞎子。
元月腦中全是别的事。
她把一路同行的四個人在腦中過了一遍。
同她待在一起最多的便是葉晴苒,這兩日她有意無意地問話試探,葉晴苒将他們的關系和盤托出。
不像是心懷不軌之人。
元月對他們的說辭信了八成。
剩下兩成,與其說不信,更多的是迷惘,失去記憶總是讓人少些安全感的。
她身前忽地出現一顆藍紫色的靈珠。
靈珠繞了兩圈:“噫嗚噫嗚?”
元月聽不懂,隻盯着突然冒出來的珠子。
靈珠本試圖幸災樂禍地蹦跶兩下,但在對方冷冷的眼神和表情下硬生生停了下來。
靈珠:感覺有點不妙,算了。
怕對方恢複記憶後找它的麻煩,靈珠圓潤地滾到一旁安靜地一邊去吸收月華了。
隻是看着對方發了會兒呆的元月:“?”
她莫名地掃了眼獨自自閉的珠子。
秋千架在角落,足以看清整個寬闊的平台格局,被丢在角落的剩下二分不安漸漸随着心情平靜了下來。
“夜闌風靜,月明如璧啊,我夜觀星象,上樓必有好事發生,果然,竟見到了阿月。”來人一身輕薄衣衫,走動時飄然欲仙,正是時星。
元月默不作聲地看了他一眼。
時星接着道:“夜半少女獨坐樓台,竟能碰見我這英武之人,也算是緣分,怎麼,有心事?”
他也不客氣,秋千架寬闊,他徑自坐在另一頭,手臂一橫,搭在靠背上,形成一個側坐半包的姿勢。
感覺熱源靠近的元月偏頭,目光就撞進了對方勾着笑的眉梢眼尾。
回憶了一下對方同其他人相處的方式,元月感覺有些不太對。
她原先同這人很熟嗎?
她向裡挪了挪。
看過去的目光直白,隻差沒把“有事?”倆字寫到臉上。
說實話,任誰被突然打擾了甯靜,大概都是如此。
時星被看得一頓。
他有些稀奇,雖然元月一直沒大沒小的,但把不耐煩寫在臉上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少女,你想要禦劍飛行嗎?想要容顔永駐嗎?想要獲得至高無上的力量嗎?此時此刻,有一個機會擺在你的眼前,看到你眼前這個高深莫測的修士了嗎?隻需一番他的指點,你就能成為絕世高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喲~”
對面的少女眼神一飄,左右探了探頭,似乎在找他說的修士在哪,最後不可置信的眼神定在了時星身上。
時星嘴角一抽。
少女沉默了一瞬,跳下了秋千架,背影透着冷酷。
“……不感興趣。”
說着回眸看了一眼:“尤其是對一個失去所有靈力的修士。……你要是睡不着,可以把房間留給有需要的修士。”
“……阿月。”
時星:“你把太玄宗功法忘了還怎麼内視識海查看自己的狀況。”
前面的背影一頓。
時星抱胸,有些沒好氣道:“還不快回來。”
要不是修士識海很重要,一般輕易不得進入,他至于大晚上被沒大沒小的頂撞一頓?
嗯……還是至于的。
元月又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信:“你?行嗎?”
她雖腦子空白,但不是傻了,這人自己都傷重不治(?),看上去半點沒長老樣子,好吃懶做,還愛占弟子便宜,真的行?
語氣頗為質疑,表情頗為直接,沒有輕視的意思,卻比輕視更讓人火大。
時星:“……”
他皮笑肉不笑,終于開始思考自己以前在這小弟子眼中是什麼模樣。
最終一字一頓:“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