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8點，飛魚直播“問仙”頻道，“荔枝不是龍眼”的直播間。

【草，這個陪玩真的菜，搞不懂他怎麼敢喊這種高價。】

【有病啊！他居然敢罵老闆菜？】

【懂不懂什麼叫老闆啊……】

【老闆菜不菜關他什麼事，他菜還出來收錢才有問題吧？】

荔枝揉了揉手腕，麻木地點下退出隊伍。

“行了，下一個。”

【唉，吱吱不是去做理療嗎？手怎麼樣啊……】

【笑死，格格最近戰績不行就甩鍋給手傷是吧。】

“也沒那麼嚴重。房管辛苦一下。”

“早上去做了理療，本來想休息，但是下午睡太久了，這會兒根本不困。”

荔枝甩了一下右手，感覺好點了，繼續點開陪玩平台。

“讓我們看看，下一個點誰呢……”

【為我的陪玩朋友祈禱……】

【笑死，随機挑選一個幸運兒。】

“我玩奶也是給大家創造福利好吧？不要說得好像我很坑。”

“你們剪的那些黑料視頻熱度是不是比我以前炫技的視頻熱度還高？”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我愛看，多玩，多播，多剪。】

荔枝不是龍眼，本名龍衍，曾經是遊戲《問仙》的職業戰隊“問天”的核心輸出。他帶領戰隊斬獲三連冠後就宣布因病退役，随後沒多久就在飛魚直播以主播的身份複出。

雖然他是有名的職業大神，但鮮有人知他是個奶媽黑洞。直到他做了主播，給觀衆整活，大家這才發現——

他居然根本不會玩奶。

從理論上來說，他知道奶媽的免控應該怎麼續，也知道大加什麼時候留什麼時候給，但他隻要實操就會翻車。

他滑動着陪玩網站的頁面，嘴也不停，一邊看一邊點評。

“你們看這個陪玩，價格寫得很高，還挂了挺多戰績，但沒什麼用。因為這戰績仔細看就知道都是前兩年的。”

【而且前兩年剛好刀客強勢……】

【前兩年拿刀客打排名不要太簡單好伐。】

“這種戰績就屬于沒什麼用，但能唬人。”

“最近刀客被策劃砍在大動脈上，要是還能打出這個戰績，這價格都能算白菜價了。”

龍衍劃了一圈陪玩列表，此刻在線的人都沒什麼亮點，他感覺可能今晚的直播大概沒什麼爆點效果了。

【卧槽！快看前面那個！500塊一把！】

“500？”

龍衍被彈幕吸引住，網頁拉回去，點開那個挂着500塊一局的陪玩。

【卧槽，這人nb，什麼陪玩啊，500塊一把。】

【荔哥都不敢說自己500塊一把。】

“這戰績……都快有八、九個賽季了。”

“等一下，最高天梯分9245？”

“五六年前國服榜上基本都是這個分數。”

龍衍點頭，他認可這個分數，但打出這個分數的賬号ID……他沒什麼印象。

【格格又開始瑞平了。】

【隔壁狗粉爬遠點行嗎！】

龍衍點下預約，确認了場次信息，但對面遲遲沒有回應。

【啊？湖綠？？】

【這id好像在哪裡見過……】

*

“你就試一把，行嗎？”唐揚按住江若的手，不讓他退出遊戲。

江若沒掙紮，隻是看着唐揚的眼睛，問他：“我上一次打比賽你還記得是什麼時候嗎？”

“……”唐揚沉默了一會兒，“好吧，雖然我也不記得你上一次打比賽是什麼時候，但這不影響你試試啊！”

江若苦笑。

唐揚為了說服他一起去參加公司的比賽直接追上門來，但他根本沒有任何準備，上一次高強度參與競技比賽甚至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你這幾年一直在做代練。”見江若想要反駁，唐揚直接打斷道，“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石頭哥跟我說過這些。”

“他怎麼什麼都跟你說……”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接過代練，你不是完全脫離了遊戲。”唐揚抓住江若的肩膀，看着他，“再說了，這比賽對你來說真的不難！”

江若扒開他的手，轉頭看向電腦屏幕，上面是熟悉的界面，但有點陌生的角色。

搖着扇子的白衣青年衣袂勝雪，站在一片雪地中，一派風流。策劃為這個職業起名叫“風流客”，玩家們也調侃“這是任俠門最後的門面”。

他從這個遊戲公測就開始玩，玩了十多年，直到四年前的那場變故。

“我知道，全息艙現在很貴，但是……”江若低下頭看自己的手，這雙手曾經打上過全國第一。

聽到這句話，唐揚知道他其實心動了：“很貴就夠了，江若！你是為了賺錢！你貸款還剩多少？”

“……還差140萬。”江若低聲說。

“全息艙現在黑市已經炒到12萬了，仙途短期内沒法增産，以問仙的号召力，全息艙隻會繼續漲，不會跌。”

唐揚站起身，他艱難地繞開地上的幾個紙箱——這不大的地方已經被江若塞滿：“你看看你現在住的地方，如果這筆錢可以減輕你的生活壓力，你有什麼理由不去做？”

江若擡起頭：“……我不能保證能拿到冠軍。”

他和唐揚從小就認識，兩年前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是唐揚介紹他進了這家公司，有一筆穩定的收入。

今年，《問仙》官方仙途在前不久宣布國内第一個全息MMORPG《問仙2》即将公測，而這家公司的老闆恰好是《問仙》的忠實粉絲。

一切都來得這麼巧。

老闆十分興奮，決定在公司内部舉辦3v3的比賽，獲得冠軍的隊伍将獲得他珍藏多年的荔枝大神絕版簽名手辦，并為冠軍隊每位選手送上一台全息艙。

這對大部分玩家來說都是不小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