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炎十分心疼地收攬起地上的衣物,感慨這件真可愛可惜髒了,恨恨地咒罵了宋翎一聲。一隻黑色的靴子落在他眼前,南舒抱着雙臂居高臨下地看着北炎,漠然開口,“這就是你出去這麼久遲遲不回來的原因?”
北炎緩緩直起身,心虛地把衣服藏在身後,天不怕地不怕的北國太子低下高貴的頭顱,不敢與對面的人對視。
南舒雖然接受了這個孩子的降生,但潛意識裡仍然在抗拒。剛開始一兩天北炎和甯莺在南舒面前偶爾提起生育的問題和孩子撫養的問題時,都被南舒三言兩語掠過轉移了話題。幾人明白了他的态度,除了左毓和白大夫診脈問詢時,幾人再也不敢提起這樣的話題。
南舒這些時日過得散漫悠閑,有時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慵懶地靠在躺椅上看書,興緻來了下棋彈琴,有一次忽然和北炎說他想學劍法。北炎害怕刀劍無眼傷了他,使盡渾身解數把人哄得轉移了注意力。
和當初在太子府時整日忙于政事相比,南舒這段日子十分放縱,竟然有了些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的意思。
眼看着孩子已經六個月了,生産時該如何準備幾人都不敢與南舒讨論,這下小孩穿的衣物突然出現在南舒面前,北炎害怕刺激到南舒。
南舒連一絲目光都沒有分給他手裡的衣服,目光微凝,“你知不知道出去這麼久,府裡的人都狠擔心?”
北炎像個毛頭小子一樣連忙道歉,“對不起,我隻是看到那些衣服太可愛了,沒忍住耽擱了些時辰,絕對沒有下次了。”
“你還有下次?”南舒冷笑。
北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反駁。
南舒用餘光瞥了一眼地上還沒來得及撿起的衣服,又躲避似地立刻收回目光,仍是一臉不滿。
北炎給甯莺使了個眼色,可南舒正在氣頭上,甯莺也不敢觸他黴頭,反而對着他指了指肚子示意北炎趁這個機會把該說的話說了,接着聳了聳肩後退了一步。
有些話,他們幾個遲遲不敢和南舒說,現在有這個機會,就讓北炎去說吧。畢竟這孩子是北炎搞出來的,他得負責。
北炎狠狠剜了眼事不關己的甯莺,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隻能使盡渾身解數地說着甜言蜜語,把甯莺聽得捂着耳朵悄悄溜走了。
南舒瞪他一眼,走回椅子邊,坐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潤了潤幹燥的雙唇。北炎繞到他身後,捶起背來。
半晌,南舒開了口,“說罷。”
北炎捶背的手不可察覺的一頓,整理着言語,話在嘴邊過了一圈,才道:“已經六個月了,我們也該着手準備了。”
南舒雙眼半阖,神情怏怏怏,點了點頭。
北炎在他身後看不清他的神色,躊躇着說了他們幾人商量的需要準備的地點和接生的人。
南舒撫着額頭揮了揮手,意思是他知道了,按他們說得辦。
兩人之間沉默下來,北炎停下手裡的活,繞到南舒面前,南舒在前廳等了他一上午,還和宋翎糾纏半晌,面色還是疲憊。
北炎一手摟住他的背,另一隻手穿過腿彎一把将人抱起,回了房間。
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