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來說,非人一族的妖修成人形後可以繼續修仙,但能修成正果的目前還沒有過。
雲間仙境的仙官們,倒是偶爾會把看中的飛禽走獸度化上天成為仙禽神獸,用來充當座騎或寵物。
雖然屬于天界的編外員工,但好歹也沾上了神仙二字。
任天真之前說自己一心修仙向道,顯然不是随口說說。
她是真的想成為天界一員,哪怕隻是編外的。所以得知有了這麼一個機會,也打算試上一試。
阿難心裡有些奇怪,這位花妖的行事作風主打一個率性而為,為什麼卻對成仙一事如此執着?
要知道一個率真灑脫的人,很容易放下心中執念,很少會強求什麼。
“真真姑娘所言極是,如果你能完成任務,那成為仙葩應該不難。問題是這個任務有點難度呢?黑虎雖然生不見虎死不見屍,但性命肯定已經丢了。兇手是誰盡管還不能确定,可眼下厲鬼應長恨是公認的重大作案嫌疑犯。如果真是他幹的,你有把握幹掉他嗎?”
阿難這個問題一出,應長恨下意識地豎起了耳朵,等着聽任天真的答案。
“必勝的把握自然是沒有。應長恨畢竟是四大惡煞之一,聽說他那把鬼刀風雷怒很不好對付。不過我還是想試一試,總之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呗!”
人間凡界的大妖,和無間鬼域的牛鬼,基本上不會起什麼正面沖突。
同為妖魔鬼怪的邪魔外道,二者并非敵對關系,甚至還可以惺惺相惜一下。
太玄真君陸衢的夢令,原本隻是下達給了人間凡界的修真人士。
可是現在消息傳開後,連任天真這樣的妖修都有所心動,應長恨的處境也就越發危險。
“陰姐姐,太玄真君的夢令,你是沖着哪一項任務去的?”
和阿難對視了一眼後,陰有苓緩緩道:
“關于黑虎之死,我聽說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版本,阿難說是他和阿難的親身經曆。如果他們所言屬實,我或許能完成第二項任務,但太玄真君肯定不會高興。”
任天真意想不到地一怔:“阿難哥哥和阿難妹妹,難道你們親眼目睹了黑虎之死嗎?”
“正是如此,真真姑娘,且聽我細細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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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難曾經對陰有苓招供的一番話,又重新對任天真說了一遍,聽得她瞪圓了一雙秋水眼。
“什麼?黑虎居然私自下凡吃人!事情敗露打算殺人滅口,結果遇上疫鬼厲無情被反殺了。陰姐姐,難怪你說就算你能查出真兇,太玄真君也不會高興。那你還打算查下去嗎?”
“查。如果黑虎當真偷偷下凡吃人被宰了,那整件事就是它咎由自取。太玄真君禦下不嚴也難辭其咎,理應向帝君上書請罪才對。”
“可是太玄真君一向霸道強橫,沒有真憑實據的話,絕對不會承認此事。阿難他們一個妖一個鬼,都不是神仙眼中可靠的人證,肯定會說片面之詞不足以為信。”
看了阿難和應長恨“小姑娘”一眼後,任天真又盈盈含笑道:
“不過我信你們兩個,能把一大一小兩個男子漢逼得男扮女裝來逃命,可見那晚在玉嶺被吓得不輕,所言非虛。”
阿難苦着一張臉直點頭。
“可不是嘛,那晚真是倒黴催的,先遇上黑虎,再遇上疫鬼,差一點魂都吓沒了。”
“黑虎原來是死于疫鬼的鬼箭之下,厲鬼隻是在背黑鍋。這個厲無情還真是厲害,他出手殺了神仙座騎剜取内丹,屎盆子卻扣到别人頭上,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
對于任天真的感歎,阿難有意無意地又道:
“是啊!疫鬼心夠狠,手夠辣,是個厲害角色。既然你相信我們的話,明白他才是殺死黑虎的真兇,那你完成任務的對象,就該從厲鬼換成疫鬼了吧?”
“我想我沒必要去完成什麼任務了。黑虎之死的真相,太玄真君肯定不會認同,那麼厲鬼這個黑鍋恐怕甩不掉。我要是不知道事實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落井下石,畢竟人家被栽贓陷害已經夠慘了。”
“夠慘了”的應長恨暗中點頭:這花妖的妖品還是很不錯的嘛!
“真真姑娘,對于妖類來說,這可是一個難得可貴的升仙機會,你真打算放棄嗎?”
“我是想升仙,但不想用損人利己的方式。明知厲鬼是被冤枉的,還要枉殺他向太玄真君邀功,這種沒品的事本姑娘可做不出來。”
阿難笑聲朗朗地道:“好,真真姑娘不愧是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蓮花。”
“那是,這一句贊美本姑娘要是當不起的話,天底下也沒人能當得起了。”
任天真當仁不讓地胸膛一挺,看向阿難的眼神蘊滿笑意,顯然對他的這一贊美很是稱心如意。
自己的花妖身份已經被阿難看破了,任天真一派無所謂,也沒有開口問阿難的原形是什麼。
人家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就别問那麼多。